但是男孩子的本性老是好动,平常虽压抑,这一日被唐灵均带着疯玩,倒是格外欢畅,这会儿跑得衣裳都乱了,膝盖手肘处仿佛另有些泥土,恐怕是不谨慎摔的。
这一年的时候畴昔,磕磕绊绊的,总算将罗氏从棠梨院清了出去,谢璇才蓦地发明,实在与人争斗,也没有那么费事。
偶然候心烦气躁,想到那雨打竹林时,另有凝神静气之效。
姐弟俩说话之间,俄然见雨幕里有个熟谙的人影朝这边走来。他的身材高大矗立,走在雨里的时候却仿佛闲庭信步,因为没有打伞,全部衣衫都湿漉漉的,就连那眼神都仿佛带着细雨的潮湿气,能叫人溺毙似的。
这般想着,便觉豁然开畅,回到西跨院的时候,也不感觉那么孤傲了。
这边谢璇姐妹俩不好再逗留,便告别退出。
只是他毕竟另有公事在身,越王又不是没日没夜折腾的人,几个月下来,线索也是有限。
率性恣肆,不就是她临终前想要的么?
不管他此时的感情有多庞大浓烈,多想抱着她亲吻心疼,他也必须禁止。
只是凝神静气的久了,就健忘了脾气和抵挡,像宿世那样的勉强责备、忍气吞声,此生不想再有第二次。
谢澹小时候的脾气与谢璇类似,因为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,便格外怯懦一些,这些年养在外院里,谢泽那边常常调皮得能掀翻屋顶,谢澹却向来都是灵巧读书,不敢惹事。
“嗯!灵钧哥哥带我去了好多处所,玉玠哥哥还说要教我武功!”
“也不是喜好,就是感觉那天她很不幸,看起来将近哭了。”
腻白的肌肤近在唇畔,若不是谢澹还在中间,韩玠乃至想悄悄触上去回味那温软滋味。到底是压住了内心翻滚的巴望,他不动声色的收回那粒自四御殿后竹椅上拿起的相思子,悄无声气的掷入草丛。
谢澹蹦蹦跳跳的走了一阵,俄然偏头问道:“姐姐,我们还会有娘么?”
五公主平素最缠晋王,有了欢畅事天然也要与之分享,因而兴高采烈的将刚才的战果说了,博得几句夸奖。
“今儿有雨,明儿再说吧。”谢璇又叮嘱谢澹,“不准多打搅人家,早点返来。”
谢澹拍着小胸脯应是,韩玠便道:“到时候我会送他返来,不必担忧。”
五公主笑得很高兴,转头不见了晋王,便问道:“晋王哥哥呢?”
谢璇天然晓得他口中的竹林是那里,忍不住笑道:“那边头另有几窝野猫呢,见到没有?”
再待下去怕是有些难堪,谢璇便行了一礼,“出来的时候久了,怕是五公首要焦急,民女先行辞职。”而后出了月洞门,一起快步回到精舍里,公然五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,“如何出去这么久?”
垂垂的雨歇云散,一轮明月悬在柳梢,清爽敞亮。
回到谢府,统统如常。
四御殿外人语依约,头顶上起了风,吹得树叶梭梭作响。谢璇昂首看着晋王,内心多少感觉可惜,摇了点头道:“多谢殿下垂爱,民女不能收。”
酒气?谢璇心下一惊,赶紧展开眼睛,便见外头黑黢黢的,月光自窗纱漏入,有个熟谙的黑影站在帐外,悄悄的谛视着她。
也许是梦里的情感残留,谢璇一时候有些辩白不清梦境与实际,竟没生出任何叫唤抵挡的心机,尽管呆呆的看着韩玠。
及至此时四目相对,这类痛苦又垂垂掺杂了甜美,如同毒药里撒了蜜糖,能叫贰心甘甘心的饮下。
禁止而压抑,压抑而痛苦。
待得花轿上门,谢珺拜别,谢澹送嫁后,便只剩下谢璇单独一人坐在谢珺的屋子里。恒国公府热烈繁忙的氛围仿佛也跟着花轿分开了,谢珺屋子里的东西固然大多还保存着,要紧的一些物事毕竟是被带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