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璇本来是半跪在地,被他最后那沉甸甸的“明白了”三字压着,竟是身子一软,几乎瘫坐在地——
她刹时就想起了温百草曾经隐晦提过的那小我——温百草上京入道,不会是为了高诚吧?她们中间,莫非真的有故事?
谢璇和谢澹已经在高诚的住处等了一个时候,谢璇还能沉得住气,谢澹就有些烦躁不安了,“姐姐,我们如许等下去,能有效么?万一他不肯帮呢?”
她死死的揪紧了衣裳,蓦地想起一小我来,脱口道:“我想出府,去找一小我!”
但是韩玠还在狱中,前程未卜。
谢澹忙道:“我有急事找他,能不能在这里等等?”
哑仆游移了一下,往前面唐灵钧和谢璇身上看了半天,才点了点头,伸手指向院里简易的石桌石凳,是请他们坐着等的意义。随即入厨内去取茶壶,怕是要倒茶的。
内心仿佛有些空落落的,唐灵钧瞧着前面那道娇美的背影,只觉五味杂陈。
谢璇和谢澹几近同时跳起来,屏住了呼吸看着那边。门口只要一盏昏黄的灯笼,敞亮的月光下几近可有可无,那人穿戴青衣卫中惯常的麒麟服和月华刀,借着月光能够看清那一脸恶相,阴沉沉的眼睛盯过来,叫人忍不住有些胆怯。
“你威胁我!”高诚面露不豫,伸手便卡在了谢璇脖颈间,来势汹汹,却并未用力,倒像是虚张阵容。
“站住!”
眼瞧着天气一点点暗沉,十六的玉轮爬上来,与昨夜一样敞亮。
他本就是凶神恶煞的长相,本性酷烈暴虐,手上的性命能成百上千,狠辣的手腕深切骨髓,冷下脸的时候,那阴沉森的目光更是怕人。有那么一瞬,谢璇感觉心内一寒,乃至有种掉头逃窜的打动——如果说韩玠是玉面修罗,那么面前这小我,绝对能够称得上黑脸阎王,仿佛他稍有不豫,便能等闲取人道命。
如果不搞清楚这些,恐怕他们也只能如无头苍蝇乱闯。而如此情势之下,多迟误半晌便多一分变数,不管谢老太爷是甚么态度,谢璇却不敢张望。她必须探听清楚这些,然后尽早想好对此。
谢澹毕竟是个读书人,感激的话信手拈来,却未料被高诚咬住,稍稍一愣。
不出不测的,高诚的院门虽未上锁,里头倒是空无一人。
这个时候,谢璇决定赌一赌。
哑仆点头。
这里邻近国子监,格外僻静。谢澹之前常来找韩玠,对这里非常熟谙,因为猎奇批示使的独门小院,他也曾缠着韩玠去看过,当劣等闲找到了高诚的门前。
三小我几近没碰到甚么禁止,一起奔驰到了内城青衣卫的宿处。
“她……”谢璇适时的开口,于高诚蓦地折转的态度中发明了端倪,昂首打量着那双阴沉的眼睛,小声道:“高大人认得这绣帕的仆人么?”
高诚抬步走向屋内,谢璇和谢澹跟了出来,谢澹方才那一刹时的惊骇消去,进了屋便道:“高大人,韩二哥身陷囹圄危在朝夕,我并不敢苛求高大人能蹚这浑水,只求高大人能看在昔日与韩二哥的友情上,指给我们一条明路。谢澹粉身碎骨,必当酬谢。”
恒国公府内,谢老太爷传闻谢澹去后园散心后久未返来,就有些心神不宁。打发人去后园找了一圈,没有半点踪迹,往棠梨院去找的时候,只找到了谢璇留下的那张纸条,只说她和谢澹有事出门,请大师放心如此。
乌黑色的月光撒在地上,模糊能听到远处的说话声,是有些青衣卫下值回了住处。高诚门外倒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,谢璇内心也垂垂有些烦躁起来,来回不安的踱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