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事我已暗中与父亲和大哥商讨——”韩玠全部心机都在越王身上,已然忘了那些避讳顾忌,“他们镇守雁鸣关多年,与我设法分歧。父亲被皇上顾忌,只能在京中疗养,大哥以外出游历为名南下,将来会暗中折道往廊西查探。只是越王警省,此时一定不会有所防备,需求有人滋扰他的视野。”
唐夫人摇了点头,“殿下如何俄然提起此事?”
韩玠低头瞧一眼十五岁的少年,躬身递出了手,“起来。”
唐夫人蓦地一惊,“与铁勒勾搭,谋权篡位!”
好半天以后,唐灵钧再度被摔在了地上,大口喘着气,也没筹算爬起来。
“消气了?”韩玠居高临下。
韩玠乃至拿出当年在青衣卫的冷厉气势将礼部尚书恐吓了一顿,老头子谈文论礼一套一套的,却最怕这等凶悍威压,当即谨慎阿谀,凡事亲力亲为。
“接招就是!”唐灵钧却不肯多说,内心有一股郁气积累了好久,终究在此时发作出来。他本就是极矫捷的身材,且本身工夫不弱,这一次蹂身而上,竟逼得韩玠连连回剑自保。他也不再收敛,将短剑掷开,欺身近前时招式陡变,大开大阖,垂垂将唐灵钧圈在掌风当中。
“先前我在青衣卫时专门翻阅过很多与铁勒有关的卷宗,而鸿胪寺中的同僚也曾发觉,越王暗中与铁勒有所来往,只是此等大事,做得并不较着,并无实据可查。”韩玠记得宿世越王即位以后,为示邦邻友爱,曾向铁勒送过很多金银,现在看来,却似别有深意——
腊月尾的时候连着几个晴好的气候,到了正月初的时候,日头愈发和暖。
“当年唐将军神勇无敌,却不幸战死疆场,叫世人扼腕。唐将军与……与韩将军乃存亡之交,而夫人也与韩夫人结了异姓姐妹,此中情分自非旁人能比。”韩玠稳坐椅中,拳头却不自发的握了起来——在外时,他能够明智的将他与韩遂佳耦分开,而在唐夫人跟前,提到韩将军、韩夫人的称呼时,却总有些生硬。
唐夫人只感觉心头一跳,“你的意义是?”
唐夫人沉默了好半天,才开口道:“如何报仇?灵钧才十五岁,婉容更小,能在这都城里安然无事的活下来,已属不易。报仇?我若稍有此念,恐怕次日便能有杀身之祸!”
唐灵钧眸中一刹时又燃起了火焰,咬牙切齿的将韩玠瞪了半天,毕竟是偃旗息鼓。
她俄然猜到了韩玠的筹算。
韩玠在元靖帝跟前表示得非常循分守时,在越王面前,则不时会挑衅一二。他本来就是极有才气的人,先前在青衣卫时敏捷升迁得宠,引得蔡宗顾忌,也让越王更加防备。
唐夫人是个坦直的性子,虽不问朝政之事,对这些也有过猜想,闻言倒没有过分惊奇,只肃容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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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灵钧第十次被摔在地上的时候,已经气喘吁吁了。他翻身起来还要在斗,韩玠飞身近前,屈膝将他制在地上,神采也不多数雅,“究竟是为甚么事?”
唐夫人稍稍错愕,随即道:“殿下请。”
“可他哪来的财帛?”
唐灵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拖着两条酸软的腿走了。
夏季里暑热天长,唐夫人这会儿昼寝才起来,传闻信王驾到,忙着迎畴昔的时候,韩玠已经拽着唐灵钧到了客堂。一瞧唐灵钧那滴溜溜乱转的眸子子,唐夫人便晓得这玩皮的儿子八成又是出去肇事了,便歉然道:“殿下冒着暑热驾临,又是灵钧在外惹事了?”
两人在又说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出了阁房,唐灵钧还在外头站着,只当韩玠是跟唐夫人告状。见得唐夫人面上未有预期中的愠怒,才稍稍放心,冲韩玠比个“够义气”的手势,依韩夫人之命送韩玠出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