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在心中冷静数着数。
从建业到苍梧郡的马路上,一辆外型古朴的通幰牛车正迟缓地向前挪动着。牛车前后独一不过数十部曲, 整支车队静悄悄的,在这萧瑟野地竟生出几丝衰颓来。
刀是好刀,人却非好人!
仿似落魄般,少年渐渐吞吞地就来了……
一夕之间,建业城里对他的风评从多智类妖变成了过慧不寿。
‘霹雷隆……霹雷隆……’
宿世,他是不晓得这些的。然后在秋猎时,为人谗谄跌断了双腿,几欲断了今后退隐仕进的路……
仿佛来自上天的惩办,一抹孤魂却离不开此人间炼狱,唯有日日夜夜里泣哭,不得安宁。
少年的声音还是高雅,白水涧溪般极润、极清。
此次,他从建业前去苍梧郡的谢家旁支,一是避祸,二是为了一个叫做谢大石的马奴。
长达一个世纪的刻骨崩心之痛,如何不恨?
宿世,他以谢庚两大顶级门阀之力将内斗不止的晋皇室赶下汗青舞台,终究介入天下。但是不太短短数十年, 和士族斗得筋疲力尽的他身心每况愈下,最后被小雅皇后用一盅掺了药的雪梨汁毒害, 然后侄儿逼宫, 八王争乱,世家之间相互排挤掣肘,终究让日渐涵养强大的匈奴、鲜卑、羯、羌、氐等外族乘机侵入中原,乃至于厥后江山破裂, 中原汉人几欲灭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