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瓷碗盛放着方才煎好的甘草汤,小小的白瓷勺子在汤水中谨慎翼翼地搅起波澜。
“小白兄弟,”陈虎悄悄拍了拍白亭的手背,说:“醒一醒?到时候喝药了。”
沉寂的黑夜里,北风飞雪,萧瑟满目。苏陈二人都不说话,就这么坐了好久、好久。
陈虎还是慨叹,说:“老粗我如果此生得见活佛,也算是个美满了。就算是时运不济,荣归在叶尼塞,也无甚么可遗憾的了。”
听闻“荣归”二字,苏景年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。
“哼。”白亭翻了个白眼,嫌弃道:“我不管,就是不喝!”
“哎呀,这是做甚么呢?”陈虎接住了白亭胡乱扔的枕头,委曲说:“小白兄弟!你但是要看清楚!我是你虎哥哥!不是王爷!不是啊!”
“额,”陈虎有些难堪,伸出了被熏得乌黑的一双大手。说:“不是阿谁害人精煮的。。。是、是老粗我这个害人精煮的。。。”
“她如何样?”苏景年的语气平平如常,所问却非所答。
陈虎这番话语,可谓是肺腑之言。
将毛巾在冰水盆里洗了洗,稍稍拧干。陈虎叠好毛巾,又为白亭敷上。
“唉。”陈虎长叹。望着那漫天的飞雪,他低声吟唱了起来。
“你走!!!”
草药干涩的香味,就这么跟着升腾的白气,渐渐地弥散到氛围里。
说完,陈虎就排闼而去。留下白亭一小我,呆呆地坐在榻上。
病怏怏的她,与昔日里傻呵呵的模样,判若两人。
苏景年却点头,说:“本王指的,并非是中伏一事。”
“这。。。”陈虎没了体例,败下阵来。
俄然发难,白亭猛地上前去推陈虎。
说到这,苏景年的声音有些虚了,她并不再持续往下说。
见白亭哭得悲伤,陈虎内心也是难过。他但愿白亭能快快好起来,早日变回他熟谙的模样。
“这几日,本王一向都在想。”她抬头,又去看头顶上的那片暗中。
“不是。”苏景年笑得有些苦涩,说:“纵使再给我千次、万次的机遇去做决策,本王还是会做如此挑选。”
“不说这些了。”苏景年转过甚。
“这事儿就交给老粗我吧!不过,活佛亲临,这可真是了不得了不得。”
“是。”苏景年斩钉截铁。
“嗯。。。哑叔。。。别走。。。呜呜呜。。。”伴跟着小声的抽泣,她梦中又提及胡话来。
苏景年动了动。她头上肩上、怀里都积了很多雪。这一动,很多雪花便都散落下来。
“本王没事的。”苏景年回说。
走到门边,他停下脚步,说:“等小白兄弟的身子略微好些,许就不会再感觉王爷是个害人精了。王爷千错万错,在性命攸关之时,可都还是在护着小白兄弟的。”
“嘿嘿,”陈虎见她醒了,笑了起来。上前去把白亭扶起来坐着,他说:“喝了你虎哥哥亲手熬的药,我家小白兄弟顿时就生龙活虎喽!”
白亭仍旧是扭着头,不看陈虎。
深深地吸了几口冷彻的氛围,陈虎只感觉神清气爽,周身说不出的舒畅安闲。
“哼!一丘之貉!都是害人精!”扭过甚,她还是活力。
“本王悔怨之事,”苏景年垂下眼,说:“乃是本王不认忠耀。忠耀清楚回了北域,本王却对他视而不见。直至死。。。”
乌黑的雪夜,营地里一片宁静。撤除巡查的小队和高处巡查的尖兵,兵士们都安祥地睡在火堆旁享用着长久的憩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