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公赞哈哈两声：“他先前气你将他和李淳风一同杀了，当时连句话都没有。可都五年了，如何的气也都消了――你猜本年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甚么？”
“你母亲没了丈夫儿子，白女人没了……你。算是两个孤苦的人。你也晓得她为你尽了人子应尽的任务――好，我晓得对你来讲这类任务和凡人的任务不是一回事，但你听我说――这些事你既然都清楚，却不做甚么，是说不畴昔的。”
“――谁叫他是我妹夫呢。”刘公赞笑着点头，“那天他也会来的。你不要担忧。倒是洞庭君，我一向没找到。”
“让我想一想。”他当真地说，“给我点时候。”
刘公赞轻叹口气：“都是好孩子。就是心气儿太高，又自大。以后都悔怨了。我想了想，罚一个去了火石海修补那边的封禁，罚另一个去蓉城帮手做事一年。世俗里磨练磨练，心性该会好些。在山上待久了不食人间炊火，年青人就要对劲失色了。”
风渐突变小了。一只鹰在天上慢悠悠地转，又猛地扎向远处。
“我晓得。可你杀了我的君父。”她盯着他，“你该赔我的。”
新筑的官道旁有一个木亭，亭边立有一块石碑。其上刻着“青州宁远站碑”的字样。
李云心摆摆手：“这世上别人如何和我没干系。”
刘公赞应一声，车便颠簸地开动起来。
“哦。”白云心说。她仿佛对这件事再没有更多的兴趣，便也折了一片草叶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好。”李云心接过肚兜，收进袖中。
两人便在风中无言地闲坐。直到白云心先开口：“五年前你第一次来这儿，是因为杀死了李淳风。两年前第二次来这儿是因为你要和李闲鱼像凡人那样结婚。此次为了甚么呢。”
听他说得煞有其事，刘公赞忍不住笑了一声。但随即收敛笑意：“如何了？”
两人便一同浅笑起来。
两人便又坐了一会儿。
然后他又坐一会儿，筹算起家。
李云心便也不笑了。他略沉默一会儿，轻出口气：“白云心。她问我要一样东西。”
“算了。”李云心轻叹一口气，“如许挺好。”
刘公赞看他一眼：“照这个速率，我们还得三天赋气到渭城。心哥儿，你现在走路就真用走的，吃的喝的也货真价实――这凡人的日子过了四五年，还没腻味呀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今后孩子长大了发明家长餐风饮露不吃不喝，就很难养成杰出的糊口风俗。倒霉于身心发育。”
暖风里另有花香。六合间除了些微的风声便是悠远处的鸟鸣。李云心又从袖中摸出一瓶酒，眯着眼睛看那农舍、花一刻钟的工夫渐渐喝光了。
说话的工夫两人也上了车――车厢里宽广，气味也不算难闻。靠窗有两条牢固的长凳，能坐上三四十人。可瞧见他们两个的穿着、又瞧见刘公赞先前做的事，百姓们便都聚到车厢那一头去了，自发为这两位朱紫留下充足的空间。
“你为这车用了一道符？”李云心笑着说，“现在你的一道符可不平常。我传闻前个月你两个门徒就为你的一道符斗起来了。”
已是隆冬。坡上的野草碧绿，在风中涌起一波一波的浪。更远方、一片桃林掩映处，有一座农舍。
官道右边停了一辆驿车。这是近几年才呈现的新奇玩意儿――长长的木质大车身，有三对轮子，敞开五六个窗口。但车前没有马，该不是以畜力来拉动的。
男人微微一笑，摆摆手。
“……啊。”她沉默一会儿，“恭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