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托着彩球，居高临下地俯视姚潜。一人一马正巧立在背光之处。耀目标阳光为他们的身影染上一层浓厚的金色。姚潜抬头，却看不清陈守逸此时掩蔽在金光之下的面庞，但他想毫不会是常日里的恭敬神采。他能感遭到，某种埋没了好久的东西正从这寺人身上脱鞘而出，尽露锋芒。
“任凭都使安排。”一阵交头接耳后，有个球手代表统统人道。
刚才戎人那么蛮横的打法，景云阁上谁不愤恚？陈守逸定然也气得不轻，才会这么打动。可熟谙陈守逸这么久，她向来没听他说过会打马球，这不是找死么？马球的狠恶程度远胜蹴鞠，受伤的人也多很多。严峻的时候，断手断脚、脑袋着花都是有的。那几个戎人动手又重，如果也照刚才那样往陈守逸身上号召，他缺胳膊断腿只怕都算是轻的。
除了陈守逸，徐氏最信赖的就是颜素了。但愿她来了能劝上几句了，别真坏了两国邦交。
这当然是没有的。
“这位中朱紫激愤了赞松小论，”姚潜道，“戎人必然会接到唆使，向他脱手。还请诸位多加留意，莫让他们得逞。”
姚潜的和睦倒让陈守逸有些迷惑。他说不清为甚么，明显姚潜和他没有任何好处抵触，他却总对此人有些敌意。方才出头，除了回击戎人，他何尝没有和姚潜较量的意义。但是姚潜对他的挑衅毫不在乎，反而风雅地向他表示敬意。陈守逸顿时泄气，不安闲地移开了目光。
姚潜和陈守逸参加时，医人正在为伤者正骨。两人远远就闻声伤者的痛呼。陈守逸微露不忍之色，姚潜则是悄悄握拳。
赞松气得浑身颤栗。这些中原人，打不过西戎球手，竟然派一个阉奴来热诚他们！但赞松终归是西戎副相，被激愤今后，他反而沉着下来，神采阴沉地盯了陈守逸半晌，最后一声嘲笑：“好，我倒要看你一个阉奴，到底有几分本领！”
“中朱紫有何叮咛？”姚潜暖和地问。
赞松略识中原服色，听完译言，再看陈守逸一身寺人打扮，勃然变色：“中原上国，竟要派阉奴上场么？”
陈守逸看出他的顾虑，微微一笑：“不必担忧我。”
不待姚潜说话，他利落地翻身上马。杆顺手动，悄悄巧巧就将球挑了起来。接着顺手一挥，那球便向半空飞去。与此同时，人也策马冲出，在球下落之际，飞奔而至，抬手又是一击，让球再度跃向空中。只见他来回奔跃击鞠，初时仿佛另有陌生之感，十数次后他垂垂得心应手。拳头大小的彩球在他杖上腾挪跳动，竟无一刻落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