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来,第五伦也算平叛功臣,天子再如何吝啬,也该封他一个侯,哪能过河拆桥因这类小事而弃用呢?
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郡国和中心已经不再相互信赖,分裂的种子已经埋下。第五伦瞅着郡仓中谷少,如果上计报上去,指不定会被朝廷下诏剿泰山贼的官军抽走多少去吃空饷,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,遂决定“聪明”一回。
各县就不感觉,第五伦这空降而来,手里无兵无粮的新大尹,能何如得了他们,遂敢欺之亵之。
指不定到当时,魏地跟京师动静都难以相通了,上计吏赶赴常安路上被挟制也是平常事……再拖着拖着,或许大新就直接拖没了。
第五伦看向新募的二人,冯勤固然停业谙练,但毕竟是强扭来的小苦瓜,对本身终归不太热切。第五伦就是要拉他这位冯万石家的神童做个榜样,不希冀冯勤做太多,常日要加以靠近,让郡中豪右看到他的爱贤。
……
第五伦对冯勤耳提面命,又调派迩来招募的“门下循行”十八人,分赴各县,告诉县宰上在玄月尾前将秋收环境、及一整年各月计薄补上。
如此一来高低皆不奉迎,导致张湛的二千石越来越难做。
“下吏在!”
“与内黄县宰、计吏,熟谙么?”
冯勤提示道:“大尹忘了,元城县乃是天子祖地,永免租税,粮食自留,也不必上缴计薄给郡里。”
大水三连以后,又有盗贼三连。
正所谓“书到,拘校处实,牒别言”,这时候便轮到冯勤、黄长二人出场。他们带着一众门下吏,按照无缺无损的郡入彀薄,对属县呈奉上来的副本加以核实、校订,如果发明弊端,必必要查明启事。
这天下固然城郭浩繁,本色上还是被泛博乡村包抄着。都会的郡仓想要充分,需求各县持续不竭的输血,第五伦部下,多少人的俸禄、衣食,兵粮,就希冀秋租呢,哪能只坐等底下硕鼠们吃饱喝足的残羹残羹呢?能从他们嘴里多抢下点也是功德。
但第五伦在措置同一件事时,却又闪现了他双标狗的本质。
第五伦这是实话,又反问:“伯山之父耿公为济平(定陶)大尹,莫非在上计时就照实上报么?”
岂知第五伦一声长叹:“如果伦生于治世,自当作循规蹈矩的能臣。可现在在乱世,礼乐灭亡,朝令夕改,茫茫然不知所从,为了活命,也只能奸一些了。”
耿纯提示第五伦:“旋即严助就被孝武天子斥责,最后还遭诛杀,伯鱼就不怕天子也下诏问你,‘阔焉久不闻问,具以《春秋》对,毋以苏秦从横’?”
先用着拖字诀,毕竟明岁十月份,天下还不晓得是甚么情势呢。南边绿林军已然成势,东方樊崇泰山贼方兴未艾,百姓对朝廷官吏的气愤冲天而起,星火垂垂燎原!扑不灭,浇不熄。
第五伦道:“虽说应当按部就班,但吾等目光不能只盯着小小邺城,而将各县弃之不顾。”
第五伦没筹算立即跟各县撕破脸,毕竟他初来乍到,又无外援,也没力量立即操控各县,只是想借此机遇,瞧瞧各县宰的成色,谁该打√,谁头上是×。
黄长早已等候多时,立即应诺!
马援秒懂:“我晓得,伯鱼是为了他们性命着想。”
“孟高。”第五伦点了门下书佐的名。
而到了玄月下旬时,各县的计薄环境连续派人递上来了,这让第五伦有幸见地到了一个又一个名场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