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风已经弥散开来,京师周边的六尉郡县也加以推行,世人早有耳闻,来之前就去掉了车顿时的装潢,身上还披了麻衣。第五伦转头看了看,不由莞尔:“再拉上一口黑棺材,就要变成出丧了。”
“邛成侯府在戚里有宅第,我要去那边落脚,孙卿兄、伯鱼,明日郎署再见。”
常安本该车如流水、马如游龙,这么一折腾,倒是冷僻了很多。也难怪,城里正在停止王莽和醇儒狂热的复古活动,行人仓促,不敢久留,到处都透着诡异。
如果有男女靠得太近,或是知慕少艾的小年青忘了禁令手挽手出入,这群白衣男人好似猎犬见到猎物,立即起家。他们蹭蹭几步上前,从木桶里抽出浸了红土泥浆的布幡,便朝“狗男女”身上重重打去!
跟着一阵惊呼,情侣、伉俪的衣裳污了不说,还要挨那群儒生上纲上线好一顿怒斥。
“其次则是位于寿成室和常乐室(长乐宫)之间的尚冠里,北邻京兆尹,南有宰辅之第,汉宣帝微时也居于此中,传闻常有神迹。四辅三公四将九卿六监,以及功崇公王宗兄弟就住在那。”
说着说着,他竟然哭了起来,像个孩子一样,鼻涕眼泪粘在白胡子上,看着非常不幸。
……
里长也年青过,对这民风深恶痛绝,念叨道:“真是奇了,男女同道怎就犯禁了?吾等年青时,做过的事可比同途过分多了!若大家如此矜持谨慎,恐怕年过三十都难以结婚生子。要我说,三十不婚、后代不回家看望老父才是犯禁!”
氛围如此奥妙,他们也不在外久侯,顺着里长指的方向,沿东西向的夕阴街一向向东走,宣平里隔壁便是挂有“宣明里”三字的里坊。
里长道:“那些白衣人是太学的博士弟子,这举止,倒是跟予虞唐尊学的。”
沿途多见街衢通达,里弄十余,每隔几个街坊,便能碰到一个集市,恰逢夕市刚散,商贾低头数着本日收成的钱,奴婢赶鹅提肉而返。
“最贵当然是寿成室(未央宫)。”
景丹对这朝廷八卦倒是挺体味,说道:“传闻今上在前汉最后的爵位是‘新都侯’,厥后晋为安汉公,新都侯之位,便由王宗担当。”
这场面把第五伦都看傻了,一问才晓得,本来不是单身狗在抨击社会。
这一起看下来,第五伦的确是有力吐槽,只暗道:“不愧为新朝,多有‘雅政’!”
这身份真是庞大而奥妙,第五伦转头看了几眼,赶在太阳完整落山前,与景丹步入宣明里。
比拟于长陵乡间的第五里,这宣明里虽在二环开外,却不愧是天子脚下,比户相连,列巷而居,不但门路规整笔挺,且非常洁净整齐。家家户户门前都洒过水,将牲口留下的粪便和树梢飘落的枯叶打扫洁净。
第五福磕破了下巴,骂骂咧咧持续干活,第五伦却让他们将那醉酒老翁也抬出来。
世人过了横桥一起往东南行,此时天暮秋凉,道边树木飒飒,后有藕池残叶,前头巨城宏伟,还没摸到城墙,四周便已繁华起来。
这倒不是要交入城费,而是王莽折腾货币太多次,导致天下人不乐用新钱。新室遂出台了这么一项法律:“官吏和百姓从一地到另一地,要持有符传,及与此符合的宝货。不然,逆旅置所不准过夜,关隘渡口予以截留……”
第五伦只想着,如果一环是宫阙的话,那北阙甲第,不就是都城二环以内么?
真像是返璞归真回到了上古三代普通,不过如果细看,一些人粗糙麻衣内里,却暴露了富丽的丝绸布料来,本来只是大要工程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