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见到刘秀等人去借食，听闻是“汉”派来的大官，淮泗豪强们都非常欣喜好畅，表示情愿听刘使君号令。
这是夸大之言，但北人多以粟为食，贫民也食豆麦，唯独稻子却很少。不懂的人，只传闻是泡在水里的杂草，这能吃？
“这是陈留济阳话。”刘秀笑道：“我生于斯，但自父亲亡故后就分开了，倒是吾兄济阳口音较重，我幼年时学他说话，会一两句。”
“厥后子昭归附了我，一年以来，都相伴在我身边。”
“昨得公孙豆粥，温饱俱解！”
刘秀沿着泗水南下，于各处皋牢豪家，对他们停止欣喜，得了各家帮助，好歹有口饱饭，马匹行头也重新购置了起来。
没事，阿爹来了。
又想道：“如果能像第五伦那样，能说九州方言就好了。”
“临淮郡！”
暮秋的雨水下个不断，他们在一座被劫夺一空的里闾躲藏——不晓得是赤眉、梁王还是新朝官军所为，归正已被丢弃逾月。
但在尽是赤眉的彭城地界，豪强都被一个个杀死，他们的粮食被劫掠分食，刘秀等人也不敢投奔豪杰，晨夜兼行，蒙犯霜雪，时价初冬，连他的脸都被吹得开裂生疼。
次日一早，雨过晴和，刘秀清楚在冷榻上一宿没睡好，却尤自伸着懒腰，假装精力实足的模样，对早夙起来筹办朝食的冯异道：
临淮郡的首府本在北岸徐县，但跟着淮北赤眉乱匪横行，侯霸是个能吏，将治所连同百姓，都搬到了南边的盱眙——楚怀王熊心的都城，也是后代小龙虾之都。
而刘秀亦乘舟而至，一身绛色汉家衣冠，他没能顺利登陆，在赶来反对本身的兵舰前停下，手落第节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
最后由善庖厨的冯异将它们混在一起，亲身下厨，熬了一釜豆粥，刘秀亲身给世人分了，将这绿油油闻着味道就不好的食品放到世人碗里，连外头屋檐下窃保私语，对将来非常绝望的士卒、来宾也不例外。
刘秀捶胸顿足，泥水溅了一身，他是真的难受，这是第一个捐躯的将校。
在场的人多是一起打过昆阳的袍泽，亦或是颍宛老乡，已经培养出了豪情，皆哀思不已，没完没了的雨水，就像是他们的泪。
……
他最后只留了一碗，摆在平素本该是陈俊所坐的位置，朝哪儿拜了三次。
而他们只剩下百来了，入彭城以定徐州的打算泡汤，接下来该如何是好？连冯异都有些含混，只看向邓禹，但邓禹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惊吓中，久久没有言语。
此言听得刘秀哈哈大笑：“吾等倒是不挑，饥甚，有甚么吃甚么。”
“诸君，干了这碗粥！”
刘秀皱眉地看着内里的雨，没了在芒砀山旁高呼“起龙”的豪情，和几天前的意气风发分歧，现在刘秀才晓得，起而腾飞的蛟龙哪是那么好做的，更多的人在乱世里，不过是被滑坡泥石流压在底下的死蛇。
“赤眉就在淮北，汝等为何不度过淮河去南边？“刘秀问得很当真，如果赤眉大肆南下，他们又得跑了。
赤眉俘虏说道：“吾等吃不惯淮南稻米，吃了上吐下泻，故皆不肯南行。”
“昆阳之战里，我一马抢先，子昭的战马失蹄，他遂弃了马匹紧随我后，手接短兵，所向必破，追奔王邑二十余里，斩其偏将军而还。我当时就感慨说，战将尽如是，岂有忧哉！”
“赤眉逢安部也稀有万之众，占有彭城、下邳就食，连梁王和董宪都不去掠其锋芒，却叫吾等不幸赶上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