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门一松,发动机的转速立即像被倒抽的陀螺,今后掉了档速。
无人区的荒凉,除了蒿草,满目萧瑟。
傅寻顿住。
手弯刚穿过她两肋,还未借力,曲一弦神采古怪地瞥了他一眼,护在头上的双手紧握住他的小臂。
可想而知,这对救济小组来讲,是多么大一个应战了。
她感觉傅寻不止是来清算她的阎王,还是地府出来的小鬼,专克她的……不然哪能一天以内,就在他的面前,把面子里子丢得一个不剩?
车灯下,沙粒被风吹扬起,在半空中急转。即便隔着段间隔,也能看清,那些风起则扬风停则落的细沙回旋着,跌跌撞撞地扑向车身。
比这更糟糕的是,他们间隔营地另有四非常钟的路程。
不一会,肉眼可见的,那些飘不走的细沙在雨刷上堆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风沙, 如同一条细线, 逶迤蜿蜒。
隔着一道雅丹深沟,不见远方夕照的平和。有风势从沟底卷出,飞沙走石。
两束笔挺的灯光下,他逆光而行,压根看不清神采。只模糊能够辨认,他目光所指之处,在她的头顶。
亏她觉得赶上了甚么凶恶的东西,哪晓得会是个双肩包。
他神采一变,厉声大喝:“躲开!”
起先偶尔还能瞥见路边围起来的铁丝网,虽圈住的那片地是一块荒地,好歹还算有过火食。
曲一弦面子挂不住,讪讪的。
暗中本就轻易摧毁人的意志, 如果再赶上起沙尘……再坚固的求生欲都要被荒凉里的风,一道一道地给吹散了。
曲一弦看了眼天涯越压越低的灰沉天气,听着荒漠郊野上起势的风声,再没踌躇:“回营地吧。”
她站的位置,既在他的视野范围内,又在绞盘拖车的伤害地区外。
可明天这风,有些怪。风里的含沙量像是足足剥掉了整座雅丹土台,一股脑全卷进了风里。
仅一息之间,裂谷深沟外的落日也看不见了,遮天蔽日的黄沙笼笼叠叠,被风推着一波一波劈面撞来。
这风头刚构成,估计离沙尘暴成熟还要一会。
胜子承诺了声,临挂电话前,小意提示道:“明天气候不好,预报会有大风,我估计后半夜要起沙尘。你们别走太远了,不管有没有找到人,入夜前务必赶回营地,不然轻易出事。”
同一时候,轮胎陷进沙坑里空转的矫捷声嗡嗡而起。被车轮刨起的细沙不知倦怠的一遍又一各处冲刷着车身,收回粒粒轻响。
风声顿起的顷刻,大G被猛得推下下沙粱,曲一弦几近听到盐壳被压碎时收回的碎裂轻响。
变了天后,天气黑得很快。
傅寻在开车,授意曲一弦帮他按个免提。
“是真的扬沙了。”曲一弦看向后视镜,身后的天下比前路更凶恶可骇。
傅寻将缆绳盘上支点,拖车前的统统筹办事情伏贴后,他分神看了眼曲一弦,颇觉费心。
他抬高帽檐,又从后座拎了件活动服外套递给她:“穿上,跟我下车。”
和眼下勾住她脚踝的,不是同一种东西。
隐患反而是悬在两人头顶欲坠不坠的土台子,说不准甚么时候就是下一次塌方。
被咬的是队里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生,事发时,曲一弦正在后备厢盘点物质。从听到尖叫,到蛇鳞从她脚踝扫过也就短短数秒,她却印象格外深切。
见土埋得不深,傅寻松了口气,改拎为抱。
她发誓,完过后必然去买本日历,每天撕着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