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鸟世道,千百年来都是这般不公允……可为何会如许?大家都是一个脑袋,流着一样的血,凭甚么他们能够代代纳福,而我们这帮泥腿子,就只能代代挣扎保存?”
万军排开阵列,不管头领还是兵卒,统统目光都齐齐望着高台之上的陈封。
郭海深等人听得心潮彭湃,只觉一腔愤满郁积在胸,一样举手暴喝。
“这群权贵奸臣、恶霸豪绅,如同跗骨之虫,趴在大好国土之上,食万民之髓,得窃国之利,还自夸高人一等,超出我等草民之上,代代掌权握势,对我们生杀予夺、予取予求。
乌云盖顶,西风烈。
哗啦啦――
他顿了顿,持续说下去:
惨白的雷光,照亮了数以万计指向天涯的刀枪剑戟,以及立于军阵高台上高举手臂的乱发魁伟身影。
马震不苟谈笑,沉声开口。
这一番话在雄浑力量的加持下,囊括全场。
下一刻,万军吼怒,撼动云霄。
开门见山敲定了意向,一行人便闲谈起来,拉近干系,相互熟谙。
“挟天欺民,自居贵爵,人补均平,权贵当诛!杀杀杀!杀他个内库烧作斑斓灰,天街踏尽公卿骨!!”
“世道不公,朝堂之上尽是损公肥私、蝇营狗苟的奸臣狗官,嘴上讲着为民请命,实则用苛捐冗赋吸食民血、搜刮民脂,皆用作穷奢极欲。
“众将士听令,随我起事!”
周靖点头,淡然道:“若贫道所猜不错,马将军是来请我随军出征的吧?”
在天王寨大败的影响还未消弭之际,朝廷便抽调各地精兵征讨陈封,号称四十万雄师,从数路开赴湖阳,再度引发天下震惊。
周靖随便回了一句,细心打量三人。
完成此行的目标后,马震三人起家告别,心对劲足拜别。
“即便有朝一日膏壤千里,亩产翻数十倍,你们劳作所得,仍只能留下极少之数,收成再多,能不能过上舒心日子,还是是达官权贵说了算,说你要上交多少,你交不够数,便按律降下罪恶。逆来顺受者只能妄图天降好处,不拿起刀枪,永久都是受逼迫之辈,不教他们晓得匹夫一怒能血溅五步,他们永久不会对你们正眼相待……可光靠我一人除恶讨奸,又能杀几个?
在场的兵卒不计其数,多是贫苦出身,听到这番话,不由想起昔日做顺民时对大人物们谨慎翼翼的一幕幕,胸膛逐步起伏。
同一时候,乌云中闪过雷光。
这时,霹雷一声,一道惊雷扯破阴沉的天涯。
顷刻生灭的闪电,像是将这一幕定格,变成雕刻在光阴中的画卷。
场中温馨肃杀,只要西风卷旗的猎猎之声。
现在的绿林,真正能称作霸主的,只剩湖阳陈封,其他各地的豪强大寇远不及之,龙王寨已成绿林扛鼎之权势,牵涉八方目光。
【兴和十四年,“武祖”陈封聚众数十万,于湖阳岳山湖叛逆,史称陈封之乱。】
周靖站在高台上,环顾着数不堪数的脸庞。
我知兄弟们大多是费事人家出身,一年劳作,所得不过微薄,难以存粮,赶上灾年,家破人亡只在朝夕之间。你们的劳作之果,大多化作达官权贵、地主豪强的身上锦衣、桌上玉食,而你们仍旧只能吃着糠咽菜、穿戴褴褛衣,持续祷告着来年是个能活下去的好年景。
时至兴和十四年,夏秋更迭之际。
马震眼神一亮,正色道:“有真人互助,此次本将必平湖阳匪乱,取下陈封首级回京献给圣上,为朝廷撤除一贼,让天下人看看贼寇逆党的了局,也为真人出一口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