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路旁的排水沟里，一具行尸正迟缓地匍匐，腐臭的下半身拖出一条黏稠的血痕。迟霆没说话，只是朝身边的队员使了个眼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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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腐肉要刮掉。”她声音安静得变态，“没麻药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小伤。”林霜满不在乎地在裤腿上抹了抹血，俄然靠近闻了闻宁珩的绷带，“她给你用了最后那瓶青霉素？”
东墙缺口处，李虎正带人浇筑混凝土，这个浑厚的男人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配比。
林霜在尸群中跳舞。
他们走到堆栈后的空位。林霜变把戏似的摸出半瓶威士忌，四个男人轮番对着瓶口喝了一圈。
宁珩接过期，发明枪托上多了道刻痕——七个小小的正字。这是秦凯记录杀敌数的体例。
铁盒上退色的红十字已经恍惚，但宁珩还是认出来——这是林霜父亲生前军队的设备。他刚要开口，林霜已经拔出双枪冲了出去，马尾辫在晨风中扬起一道弧线。
“手腕再抬高！”宁珩吼道，“你他妈是在砍柴还是在杀人？”
与此同时，迟霆的小队已经沿着北面的烧毁公路推动。
这是宁珩教她的近身战术，现在她用得比他还纯熟。
“我带了更好的。”林霜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个密封袋，内里装着几株蔫巴巴的绿色植物，“路上采的土霉素，煮水喝比西药管用。”
“洁净。”迟霆点头，“持续进步。”
傍晚时分，林霜带着一身腥臭回到医疗站。她把打空的弹匣拍在桌上，抓起宁珩的水壶灌了一大口。
基地内，宁珩站在练习场中心，左肩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渗入。罗铮正带着一队新人在泥地里练习近身搏斗，木棍相击的闷响和粗重的喘气声混成一片。
“你的枪。”他言简意赅，“修好了。”
宁珩点头：“是血狼帮摈除的活尸。他们惯用这招耗损守军弹药。”他重视到林霜右手虎口裂了道口儿，“你...”
月光透过窗格，在她怠倦的脸上投下细碎的暗影。他悄悄握住她充满茧子的手，发明她即便在睡梦中，食指也仍然虚扣在扳机位置。
林霜抽回击：“路过灰铁营地时有点小摩擦。”她满不在乎地耸肩，“我杀了三个，跑出来时顺走了他们的骡子。”
透过窗户，他瞥见秦凯在塔楼上架起偷袭枪，迟霆正带人设置路障，而林霜...
宁珩咬住皮带点头。
周雨桐端着消毒盘返来时，内里已经响起麋集的枪声。她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，沉默地翻开宁珩肩头的敷料。
看到宁珩时，他举起个锈迹斑斑的铁盒：“找到点好东西。”
秦凯从暗影里走出来，这个沉默的偷袭手老是神出鬼没。他递给宁珩一个铁皮罐头，内里是用机油浸泡保养的零件。
——
月光爬上窗棂时，基地终究临时温馨下来。宁珩拄着拐杖巡查重修进度，林霜像影子般跟在半步以后。
“看好了。”他声音安静，燧石与刀背猛地一擦，火星溅进苔藓，刹时冒起一缕青烟。孩子们瞪大了眼睛，有个小女孩乃至惊呼出声。
练习场边沿，谢长宁正蹲在一群孩子面前。这个皮肤乌黑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块燧石，另一只手捏着一把枯燥的苔藓。
没有庆贺的豪言壮语，只是沉默地望着星空下重修的围墙。
林霜吹熄油灯，和衣躺在他中间的行军床上。黑暗中，她俄然开口：“阿谁周大夫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