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郑国朝堂常例,一份弹劾奏疏,被政事堂压下后,上疏的台谏官员便会持续上疏。若政事堂还是不睬,其他台谏官员也会上疏以助阵容,但朝廷明令制止台谏官员相互勾连。待到事情传开,朝堂上群情之声四起,政事堂便不得不出面回应。这一过程常常要一个月,乃至数月之久。
陈封道:“太尉算无遗策,梁都城外之事交给陈封就是。”
崔言道:“袁相公说的是,这本就是坊间流言,岂可上达天听。如果只此一疏也还罢了,政事堂压下也就是了。似也不必理睬。”
袁端心知必是有人背后鼓动,却也无可何如。到了辰时,通进司送来各地衙门奏疏,崔言翻看,从中挑出7、八份,都是要彻查边将的奏疏。崔言一一细看,写了节略夹在疏中,这才呈给袁端看。
袁端看了,见此中有三份是御史台其他御史上疏,其他几份倒是翰林院、通政司、六部等衙门的官员上疏。袁端心知采纳、告诫已是无用,便命人唤御史中丞郭信来见。
到了申时正,世人下值,有干办报说在左掖门外仍有很多官员不肯拜别,守在那边,只等政事堂诸公出去。袁端无法,只得命人去东华门外检察是否有官员。得知无人后,世人才从东华门出宫回府,只留崔言一人当值政事堂。
屋里张铨正坐在案后奋笔疾书,蔡耸却未在屋内,崔言便立在一旁等着。很久,袁端看完奏报,这才拿起奏疏翻看起来。袁端一目十行缓慢看完,嘲笑一声道:“又是这个胡震,整日里只传闻奏事,连坊间流言也敢奏上来。默之,你觉得该如何?”
袁端苦笑道:“我天然晓得,也不是请见诚以上官之位压诸位御史,只是想请见诚与诸位御史好生谈谈。兄部属之人,如何肯不卖老兄这个面子?”
这事便如许定下来,崔言取来胡震原疏,在疏后洋洋洒洒写了数百言驳斥之说,遣人送回御史台。
待进了政事堂已是卯时三刻了,只见政事堂世人都已到了,一问才知,世人皆是从东华门入的宫,本来未到卯时便有人守在左掖门了。
袁端方坐在炕上看关陇水灾的奏报,只斜眼看了一眼奏疏封皮,便以目表示崔言将奏疏放在矮几上。
袁端道:“便用你这些话驳斥胡震,将他奏疏原疏采纳,看官员们如何。若另有人肇事,你便在闹的最凶的人中,选几个官声朴重的,遣往北疆查访此事。莫要让他们翻了天去。”
陈封俄然发觉这洪庆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放纵恣肆,此民气机腐败,脑筋转得极快,实是一个不成藐视的人物。
卢豫道:“崇恩,你看如答应还够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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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豫道:“如果这几日有人向你请令守这几处城门,你不必推委,却要立时来报我。你可明白?”
袁端无法,只得召张铨、蔡耸、崔言等人商讨。崔言道:“官员们只要朝廷彻查边军,却不知这事本不必查。回都之左骁卫、千灵卫、天权卫兵马人数已查验过,与所报伤亡人数大抵符合。而此战伤亡最多的天翼卫仍留守霸州。李克让若要弄假,也无从动手。文人们即使肇事,也掀不起大风波来。可若当真彻查边军,武将们若闹起事来,便难以清算了。是以万不能明令彻查边军。如果遣官员到北疆,查验官军伤亡、府县丧失之事,倒还可行。可不发明令,官员们定然不肯甘休,何况查访官员去北疆,一来一回又要数月之久,这些位官人们岂能甘心等着,定然闹个不断。确是难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