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玉道:“教员放心,陈崇恩虽待我甚厚,我却也只是参赞军机、随军出征罢了,这等事料他也不会对我这初到军中只一年之人提及。门生万不会趟这浑水的。”
秦玉自是明白,却只作不知,赧笑道:“我如何晓得。”
秦玉眼中泛光,却还是笑道:“所幸陈制司救兵到得及时,若再晚几日,只怕便要吃死人了。教员,人在当时那刻,心中所想只要一个动机,便是要活。真到存亡攸关之时,吃人也是不会踌躇的。”
陆纶叹道:“我知你困守滦州一月不足,到厥后城间断了粮,草根树皮诸般能食之物俱已食之将尽,却终将滦州守了下来,实在不易。璧城,交战之人,能活下来便是胜了。”
“却不想当今只命洪福传口谕,言方东阳、袁宜直乃公忠体国之臣,绝非揽政擅权之辈,政事堂独揽朝政只是权宜之计,待圣上御体康愈自会答复昔日之朝局。太子年青,学术尚未精纯,于此时理政,于朝政于太子皆无好处。待今后太子学有所成,自会命太子当国。群臣如此心切,反有损太子仁孝之名。”
秦玉笑道:“教员将弟子夸得人间少有,只可惜当今圣上已没有待嫁的公主。”
秦玉点头道:“弟子不知。”
秦玉笑道:“出征之时,若粮米多时,一顿一斤余米也是能吃下的,如果断了粮,一碗稀粥中只要十几粒米,我也吃得饱了。”
“此前代国攻我河东,平阳守徐慎聚兵挡住代军,随即遣快马回都求援,方东阳召沈山远与我入政事堂商讨。世人都以一卫兵马救济河东为好,当时梁都另有禁军八万,虽说这八万兵马乃是拱卫都畿之用,然河东若失,代军便可直趋大河,威胁梁都。此时不消,更待何时。便是沈山远也无贰言。哪知方东阳却对峙不允。他是辅弼,世人如何拗得过他,只得依方东阳之意,遣云冲卫冯渊率一万兵马驰援河东。幸而徐慎将门以后,有效兵之能,与冯渊合力击退代军,不然河东危矣。经此一事,我便有些狐疑方东阳之用心。”
“璧城,这很多事凑在一处,若还看不出端倪,为师便枉自为官二十余载了。”
陆纶道:“非是这几家女子配不得你,实是现下朝局不稳,只怕旬日之间便有大变将生,当时不知朝中哪位大臣高升,哪位大臣被连累,岂能在此时急于为你订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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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纶道:“你出兵放马很多光阴,只怕食量要大增了。家中却没有筹办大菜,只这几样小菜,你我师弟二人小酌几杯罢。”
陆纶道:“璧城,你我师徒父子,有事切不成瞒我。我晓得你在陈崇恩军中甚是遂心,但陈崇恩心机如何,此时还不甚了然。我见陈崇恩与两边似都有来往,又似都来往不密,如果他隔岸观火最好。此事胜负难料,你万不成等闲蹚这浑水。”
“若如此下去,政事堂便可算得是大权独揽了。三月初,方东阳领衔群臣上表,言北疆战事正酣,然御体不佳,不敢以国事惊扰圣上,政事堂独揽朝政却又有违祖制。为防当朝宰辅专断擅权,伏请圣上允准太子监国理政。”
秦玉虽当作笑话来讲,陆纶倒是听得心惊,便不肯他再说下去,遂道:“是之前人云:‘目前有酒目前醉’,又道:‘莫使金樽空对月’,便是要我等有酒有肉之时固然吃喝,莫到无酒肉可食之时才追悔莫及。”说罢举起酒杯。
“哦?”秦玉已是悚然一惊,“教员这话从何提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