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胄也笑道:“若说冲阵,那里要制司亲身上阵?制司若上阵,还要我们这些人做甚?制司现在贵为一卫主将,天然不必事事亲为,凡事有陆长史筹划,如果事多庞大,我也能助陆长史一二。”
陈肃道:“也罢了,你考虑着措置便是。气候转凉了,命将士们将冬衣备齐,免得天冷时无处抓寻。”
王焕道:“孝正万事谨慎,不成忽视。卢太尉手腕必非比平常,他又位高权重...”转头见陈肃漫不在乎,便住了口,转而道:“都司贤明睿智,猜想必有应对之策,孝正多与都司商讨行事便是。”
陈肃也是皱了皱眉,却又笑道:“我当是何事,为这些许小事,怀安何需如此活力?轮值宿卫,是我禁军之责,便轮值几遭,又有何妨?”
正说着,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短促,稀有人之众,几人便住了声。
陈肃摆摆手,脱去幞头甩在案上,自行坐了。见案上一份文书,倒是兵部调兵移防宿卫梁都的关防文书,上面钤着猩红的兵部大印,便道:“兵部的关防到了?渊渟,可传命令去了?”
陈肃率亲兵走城西,绕过梁都,回到天璇卫驻地城北卫州大营。进了辕门,见营中一片慌乱,猜想是为明日宿卫之事,便不去管他,乃直入二堂,进了签押房。
王焕本来寡言,听陈肃所言,却也不由动容,叹道:“我等既已参军为将,天南海北驰驱,原也是在所难辞,如果十年八载得能见上一面,便也不枉兄弟们情分了。孝正你虽得以留守梁都,身上担子却比我几个还要重些。现在都司虽已复职,只怕处境较昔日更凶几乎。家兄与我被那卢太尉调离梁都,便是要去了都司羽翼,孝正守在都司身边,千万谨慎留意,定要护都司全面。”
陈肃道:“你命哪几营兵马轮值了?”
陆桓道:“制司,是娄、昴、毕、参四营。娄营驻城东,昴营驻城西,毕营驻城南,参营驻城北。”
签押房里屋内,只中军长史陆桓与奎营统制丁胄在。二人见陈肃进屋,便起家见礼。
陆桓、丁胄微皱了皱眉,陈肃却不觉得意,浅笑道:“怀安因何事生的这大气,倒是何人惹了任统制?”
陈肃道:“何劳及仁挂记,我留守梁都,自是要做我兄长臂膀,岂容别人肆意?有我陈肃在,必能护都司全面。及仁放心就是。”
陈肃极目了望,见远处村落阡陌,火食稠密,炊烟袅袅,满目金黄,只草木已见凋敝之象,不由得长叹一声道:“亭仪本日远行戍边,他不似秦璧城,河东战事一了,仍旧是要还都的,亭仪却不知何时能再回梁都了。不日你也要出镇陇右,那边更是殊方绝域,要回梁都一次也是极难。我兄弟几个此次一别,不知何时能再相见。”
陈肃也是一笑道:“我等在刀山血海中趟出来的,原也不盼着再有战事,然今后我天璇卫出征必也是不免之事,你天然能见着。我虽没有关张之勇,但若论冲锋陷阵,却也不输别人。只不知你可敢随我一同冲阵?”说罢哈哈大笑起来。一瞥间见陆桓正喝茶,陈肃忽觉有些口渴,案上却没有茶,只得起家到东墙边,从案上茶瓯子中倾出一碗茶来,抬头喝了。
这日一早,王凤率熊飞军天权卫出兵戍守荆湖,陈肃到牟驼冈大营送别王凤。此时秦玉已出兵河东,是以只陈肃与王焕二人到了。陈封却未到,他三人前一晚已与陈封吃过饯行酒,陈封因衙中事繁,已言明本日不来送别。陈肃、王焕送王凤雄师直送到城南戴楼门外十余里方才依依不舍,把手话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