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耸点点头道:“好,这便寻出来我看。”又笑道:“收了巴蜀一片大好国土,这原是美事,却不想官员竟然完善至此,这如何说来?”又对曾骞道:“本日可贵安逸,绩升多坐坐,你几个好生叙叙。”说罢回身又进了里屋。
程直坐在案旁,接太小黄门奉上的茶,轻拨盏盖,吹了吹,喝了两口,便又放下茶盏,道:“在政事堂议论此事已是不当,幸而本日无人,若鼓吹开去,于陈征西,于政事堂,名声都不大好听。此事朝廷已盖棺论定,我等却于国度中枢之地,议论此无端之事,难道谬哉?我朝的几位将军,自徐少保以降,卢太尉、石方白、李克让,乃至陈崇恩,个个都有统兵灭国之能,岂只陈崇恩?然圣上任用陈崇恩伐蜀,自有其意,昔日圣上在圣旨当中也已分辩明白,何需他言?陈崇恩受命以来,也未曾有辱圣命,现在功成返来,也算不负圣恩,不负民望。这等功劳,也配得本日的郊迎大礼。”
李谟站起答道:“禀右丞,蜀国处所降官近千人, 巴蜀四州所需新任官员要五百余人,朝廷从各地调任巴蜀的官员有二百余人,余下的三百官员便要在降官中委派了。然千挑万选,还是短了七十余人,多是八品、九品末员。崔左丞要在贡生当当选官,然为陈都司还都郊迎之礼担搁了,至今还未选出。此事章修义奏疏当中都已详确呈奏,程惟清与职下前几日也详细书记了出任巴蜀诸官员的檀卷,职下这便寻出呈与右丞。”
李谟自去寻檀卷,曾骞却未坐回,掸掸袍裾道:“政事堂事忙,我也不敢多扰,况本日银台司人少,我若走得久了,只怕要翻了天,几位中书,我这便告别了。”说罢施了一礼,回身去了。世人送了一回,便又各自去忙。
苏淮道:“必是本日曾银台睡过了日头,银台司那班人见没了束缚,便都撒了欢儿了。老是绩升常日里太宽纵了些。”
那刘干办还是迎了上来,笑道:“知司虽不计算,小人却不敢短了礼数。只是知司是走惯了的,却也不必小人通禀了。”说着还是在前带路,将那官员引至正房门外,才退了下去。
苏淮淡淡一笑道:“这等无实据之事,岂能以此指责功臣?这事你绩升说得,我等几人却说不得,绩升说了,不过是茶余谈资,坊间传闻罢了,我等若说了,便是坐实陈征西之罪了。当时朝中如有攻讦陈征西之事,便皆归咎于我等了。”
李谟坐在书案旁,脸上挂着笑意,一边听他几人说话,一边捡看案上的奏疏,忽的说道:“陈征西自蒲月初九从成都出发还都,一起上走了四五旬日,到昨日才到新郑驿。这一起上各地郡府奏报不竭,陈征西率数万雄师行两千余里路,军纪严明,秋毫无犯。如许的将军,纵有些小小诖误,也无伤风雅,亦是我大郑之福。本日我等值守政事堂,无缘得见陈征西得胜还朝的风采,实是我之憾事。”
本来此人是通进银台司知司官曾骞,字绩升,听了二人戏谑不急不恼,只懒懒道:“一年当中统共只要这一两日你政事堂能得安逸,又没甚急事,我又何必不着脑筋来扰你们,你们得歇一早岂不是平静?这迟早将奏疏送来也担搁不得甚么大事。本日是陈征西班师还都的大日子,都中余暇的官员都去观礼了,你政事堂才得如此安逸。我银台司那些后辈们才做几年官?哪曾见过这般大阵仗?我便命他们都去城西郊迎大礼观礼去了,我留守银台司,摆布无事,便自家跑这一趟,也为看看你二位中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