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城有燕军五千守城,以燕军之勇悍,我以两万兵马攻城,稍嫌不敷,难保五日可下。南边清州有燕军一万,北方霸州有燕军四万余,然有我雄州兵马环伺在侧,霸州燕军必不敢全军赴援,我觉得霸州可调遣两万兵马赴援大城。如此,则南北两路敌我兵马相称,也并非不能一战。然请诸公留意,霸州燕军有一万骑军,倘若燕军骑军尽出,驰援大城,我要如何禁止?于真定我要拦住三千燕骑尚且不能,现在要拦住一万骑军,又如何能为?倘若被他骑军冲到大城之下,我攻城兵马必乱,一场大败势不成免。”
陈封嘲笑道:“世事无常,他却未想到现在我竟亲身到了河北。我既到了,他便再可贵幸运了。”
乐籍插言道:“陈都司,刚才程无患说的极是,此事还当放一放,战事要紧。此战若胜,纵无临阵脱逃之事,只怕朝廷也不会再宽纵李克让;然如果战事倒霉,边陲岂能无大将?朝廷纵不肯用他,也要不得不消了。此事千万不能漏出半点风声去,不然,不知那李克让还要使出多么下作手腕来。”
陈封道:“润安,你只说倘若当真强攻大城,该如何打才好。”
陈封道:“你非主将,又远在保州,不在其位不谋其政,想不到也是常事。即使你想到了,李克让也不会依你计行事,又有何用处?”
“燕人欲要西图雄州,我军欲要东出光复霸州,皆要走这条路,要紧处便在刘家寨、文安。但这两处距霸州皆不远,若要强攻绝非易事。燕人远来,人马势大,粮草便是甲等大事。霸州城内并不存粮,端赖永宁仓运粮,是以燕人虽占了霸州,所得粮草却不甚多,劫夺百姓所得又难以扶养六万雄师,他便只得从他海内运粮。是以若能断他粮道,便可一克服之。”
陈封已是想明白了,恍然道:“确是如此。”
程备道:“润安性直,莫怪程备直言。润安这战略虽可行,然不到万不得已,却不必如此。润安说变更五万雄师,想必是沉思熟虑了。撤除雄州兵马不成动外,河间、雄州几处城池不成不守,五万兵马已是可用兵马之极也。然以五万兵马强攻大城,却似仍嫌不敷。”
周严道:“我思虑不周,胸无韬略,莫说是都司亲至,便是秦璧城在此,也定不会教燕人等闲到手。”
周严也已恍然大悟,道:“本来如此,所幸我未禀报都司,不然岂不遂了贰情意?如此说,我便受些闲气也算不得甚么。”
陈封道:“辨章金玉良言,陈封依从便是。李克让多么机灵,我却不能被他看出情意来。既是如此,我几人便议一议战事。润安,你觉得这一战该如何打?”
陈封轻斥道:“你想他何为?他自有他难处之事,你也需顾你面前事。秦璧城虽有智谋,却不能战阵厮杀,以主将率先冲杀,提振全军士气更远不及你。你又何必自扰?”
程备道:“周润安如是修书禀明都司,以都司之权势,要将天枢卫调回梁都自是不难。都司不肯部将到此受气,多数要调旁的兵马戍守北疆了,当时李克让一军主将,要收拢民气,便再驳诘事了。有五万雄师可为他所用,他便也不惧朝廷了。”
周严叹口气道:“都司,说来忸捏,李克让确是老迈昏聩,末将却也算是庸碌无能。燕贼初占霸州之时,李克让未向清州、大城调兵,末将却也未想到大城乃是要紧之地,竟被燕贼等闲占了清州、大城。现在燕贼有城池在手,粮道畅达,要胜他却也是不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