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福忽地跪隧道:“陛下,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。臣若说时,请陛下恕臣言政之罪。”
郑帝靠坐在榻上,道:“免礼罢,坐那边去说话。”卢豫谢了恩,侧身坐在榻下一张椅上,洪福亲身上了茶来。
洪福叩了一个头道:“谢陛下。”爬起家来道:“臣觉得,此事是不是卢豫所为已不要紧,要紧处在崔言所说之事。”
郑帝一笑道:“这也怨不得你,你虽是朕近臣,却不过一内官,只五层次分,那里管得朝政大事?何况如果与大事比起来,这也算不得甚么了。”
郑帝道:“罢了,这也是你的一片忠心。本日你我君臣闲话,下不为例便是。你倒说说,朕这两个儿子如何。”
郑帝道:“你胡说甚么,朕何时说要立周王为太子?”
洪福道:“陛下乃是九五之尊,却日夜忧思国政,臣却不能为陛下分忧,实愧对陛下。”
郑帝点头道:“言官是国之底子,朝廷面子地点,不能由你去对付。这事本该是政事堂应对,但政事堂那几位太公,朕只怕是不能希冀了。到了当时,朕的耳根怕是不得清净了。”
“另有一事你却未曾想到。”郑帝看着案上的奏疏道:“群臣上疏朕都可置之不睬,只是韩栋、郭信这两个却实在难缠,一个是笑面虎,一个是冰脸狼。朕若不纳他们之言,只怕他两个要不死不休。何况这很多人如果闹将起来,朕也不耐烦与他们胶葛。”
郑帝回过甚,看着卢豫道:“但你们这些武将却比不得朕。你卢象山本是粗暴豪放的性子,现在却屈在梁都这四方城中,心中天然憋闷。是以你前日上疏请辞禁军都太尉之职,又说仍愿领兵交战,朕便知你是耐不住拘束了。但象山你随朕多年,朕一时不舍,未立时便允了你。昔年徐少保请辞,朕也不舍,虽说徐少保背着朕做那些事...然朕是怀旧之人,总念着臣子的好处,便也只得允了他。你与徐少保都是朝廷的功臣,也都是朕的旧人,然到了今时本日,朕纵有百般不舍,却也不能私心太重,全然不为你考虑,强留你为朕效力了。是以朕本日...”
郑帝迷惑地看了一眼洪福,喃喃道:“卢豫有大功于国,又有功于朕,朕看他平日勤谨,也算得忠臣良将,想来尚不致有操莽之祸。不然,朕如何将他孙女指婚于周王。”
洪福笑道:“是,臣晓得甚么,不过是经年听陛下论政,心下胡想罢了。过了年陛下便要册立太子,当时陛下便可安享清福了,臣也不必再想这些了。来岁周王殿下便年满一十六岁,也可学习理政了,到时陛下便可将政事尽交与周王殿下,放心驾幸南园...呀,臣却忘了南园一时半刻难以完工,只怕还要两三年方可,陛下...陛下还要与周王殿下一同居于大内...”
洪福道:“是,是臣胡说。臣因想着周王殿下年长些,又素有仁孝之名,陛下若立太子,天然是周王殿下为先。是臣妄言了,请陛下恕罪。”
卢豫一惊,抬开端看向郑帝,却未说话。
郑帝道:“但这事毕竟是猜想。你是猜想,百官与宰辅们也是猜想,如何能坐实大将之罪?朕若如许对待功臣,是要坏了祖制的。”
洪福道:“陛下不必忧心,陈封夙来忠心,来日自能帮手太子,何况石青不日便可还都。石青忠谨之名声着于外,自能秉承陛下圣命。”
郑帝睨了一眼洪福,道:“你跟朕已有三十年,另有甚么当不当说的?这里没有外人,朕既问了你,你说就是,又说甚么罪不罪的?起来发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