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豫嘴角挂着嘲笑,却未笑出声来,只道:“袁相公是一心为国,至公忘我之人,我卢豫可也不是不顾大局之辈。崇恩这方略我也挑不出错处来,我不在火线,不知敌情如何,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体例,又何谈指教。昔日我力请统兵伐蜀,所上方略也是要在利州击败夏侯蹇。蜀国精兵尽在利州,只要利州大胜,伐蜀便可水到渠成。此方略与崇恩所谋并无不同,我亦无以指教。”说罢顿了顿,似是在心中长叹了一声,倒是毕竟未能叹出声来。
卢豫已听出袁端话中有指责之意,此时却又不便辩驳,也不敢辩驳,只得道:“相公说的极是。只是卢豫自知才具、策画俱是平平,圣上却委我以重担,命我执掌我大郑禁军,如此厚恩,卢豫不知何故为报,便想着上阵杀敌,为我大郑开疆拓土,打下一片国土来,方能不负圣上知遇之恩。”
卢豫道:“这也罢了,但你要等何机会,却要何时方能比及?”
卢豫道:“我也听闻庞爰勇冠全军,此番你在他部下想必也吃了很多苦头。”
陈封道:“以现下计算,再有一年。来岁本日,我必取下成都献与圣上。”
卢豫说完似松了一口气,他已将这些日子压在胸中尽数倾诉出来,但他却又突地想起甚么,仓猝又道:“然圣上钦点崇恩为将,真可谓深谋远虑,我大郑不能久困中原一隅,若要一统天下,毕竟不能靠我们这些故乡伙,年青将领此时不历练更待何时?只是我等臣子的目光、胸怀不能及圣上之万一,便也难以体察圣上之深意了。”
袁端道:“这事理我自是晓得,然难处倒是眼下的。也罢,我是朝廷辅弼,有难处我天然要担着,不能教你们火线将士有后顾之忧。只是这一年之期我却做不得主,须待你明日面圣,圣上首肯方才作数。若圣上定下大略,你等将士在火线用命,火线天然交与我,断不能苦了火线流血卖力的将士。”说罢转头对卢豫道:“象山,崇恩的伐蜀方略如何?一年之期可否?象山如有良策,也请指教一二。”
袁端与卢豫对视一眼,游移道:“一年?只怕有些太久了。陇右石方白已出兵,粮草军需已在路上,淮南战事虽已告终,但伐蜀战事未了,秦璧城毕竟不能撤兵回都,粮草便也要支应,利州战事再拖延日久,只怕库中赋税难觉得继,这...”
袁端本已听得心中翻滚,又听卢豫最后几句话才平复心境,便道:“象山,圣上是多么样人?甚么大风大浪未见过?岂是我等能比得?我等或参军,或为政,不过是方面之才罢了,圣上倒是文武兼备,军政俱能,才略比之古之明君亦不遑多让。是以我等做臣子的,只服从圣上旨意行事便是,是决然不会出差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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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封向袁端道:“相公,剑阁是天下雄关,又是自北路入蜀独一门路,若要取蜀,必取剑阁。然自古以来,这剑阁便从未被从正面攻破过。”
陈封道:“是,袁相公博古通今,如何能不知这典故。只是现下我不能再偷渡阴平,便只能等一个机会,当时我四路兵马齐发,一取漫天,截断朝天镇蜀军退路;一取昭化,断夏侯蹇粮道,亦是断他退守剑阁之路;而后我两路雄师齐发,攻陷朝天镇,斩杀庞爰。”
陈封道:“太尉所料不差,庞爰确是勇武,我的亲军都虞侯黄梃便是死于他部下,此人不除,必是我取蜀之大患。是以我不但要击败夏侯蹇,也定要一战斩杀庞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