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封道:“是,臣记下了。臣请陛下给臣一年之期,一年后若不能攻取成都,臣甘心领罪。”
陈封跪隧道:“陛下,臣若不能灭蜀胜利,又有何颜面再见陛下,臣便只能自刎以谢陛下了。”
陈封无法,与裴绪、程备商讨后,只得答复郑帝蜀军已有乱象,只需再耐烦等候些光阴,定可寻到决斗之机。
郑蜀两军便如许相持下去。春去秋来,不觉已到了收麦时节。陈封在八月末时便严命各军将两拨兵马合于一处,严守各处隘口,以防蜀军出兵劫粮。只以一拨兵马屯田、收麦。
这等气候,又要担搁几日不得出兵,目睹光阴无多,莫非当真天不眷顾我陈封么?若再无战机,等大雪过后,只能硬拼一场了。
信既送出,陈封心中却仍不得安宁,又等十余日,郑帝并未有旨意到来,陈封才略觉放心。
郑帝道:“好了,你去罢。你已有半年未回梁都,无妨在家中盘桓两日再回军前也好。”
忽见不远处裴绪与程备正踏雪而来。二人行近,各自见礼。程备道:“都司,如何起得这般早?天虽大亮,却还未到辰时,不过是这大雪映得天光发白罢了。”
徐慷严守陈封军令,未曾出兵劫夺蜀军粮草,只探查他运粮光阴、途径、兵马。
陈封思来想去,劫夺粮草难有胜算,蜀军占有昭化,便断不得他粮道,郑军若出兵,又要经朝天镇、漫天寨,反有凶恶。陈封只得撤销劫粮动机,放心屯田,以待战机。
陈封一惊,忙道:“是臣讲错了。卢太尉确是如此说,然不过是望臣批示兵将能得心应手些罢了,并无他意。卢太尉也说陛下点臣为将乃是深谋远虑,臣现下虽不及卢太尉,倒是为我大郑今后筹算。袁相公也说朝中群臣无人能及陛下圣明烛照,我等臣子只服从陛下旨意行事便无不对。”
这些光阴蜀军全无动静,稳守城池营寨不出。蜀军粮草或旬日,或半月,从金牛道运出剑阁,送到虎帐当中,竟是源源不断,更无半点马脚。
郑国派往蜀国的细作不时传来动静,蜀主更加昏庸无道,豪侈淫靡,蜀国百姓早已怨声载道。然蜀国送往利州军中的粮草却从未间断,只因夏侯蹇乃是蜀主之师,孟焱得登大位,全赖夏侯蹇襄助,君臣二人交谊深重。是以蜀主虽昏庸,却始终不忘夏侯蹇昔日恩典。何况孟焱并不胡涂,他也晓得蜀国能保住江山社稷,皆仰仗夏侯蹇守住利州。是以即使国库入不敷出,也不肯稍减夏侯蹇军中粮草。
郑军早已探查清楚,将兵马布在隘口抵抗蜀军。两军大战一场,蜀军不敌而去。郑军收了麦子,军粮丰足,除供军需外,又拨出很多施助利州百姓。自此,郑军愈得利州民气。
当晚陈封歇在家中,与父母妻儿共享嫡亲,次日一早,仍旧率二十亲兵骑马赶往利州。
众将领命去了,各遣出标兵多番探查,却不见蜀军有一丝松弛。众将不敢出战,只恐一击不中,反累全军。
郑帝看了一眼一向侍立在旁的洪福,洪福微微点点头。郑帝侧头思考半晌,又看着陈封道:“好,朕都晓得了。崇恩,你不必将心机用在朝局当中,伐蜀才是你的大事,你要以一年为期攻陷成都?”
不觉已是腊月。这一日已是腊月初十,从早上起,天忽降下大雪来。那雪飘飘洒洒,越下越大,便如去岁那场大雪普通。陈封出得帐来,见那漫天大雪,不由得长叹一声。
陈封道:“臣觉得,伐蜀之重在利州。臣在这一年内,尽力以对夏侯蹇,只要能击败夏侯蹇,斩杀庞爰,西蜀再无精兵强将,他纵有山川之险,却也无人能守,取成都当易如反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