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豫瞥了一眼洪庆与冯渊,见他二人喝酒正酣,已划起拳来,便低声道:“崇恩,我也不必瞒你,这几日我正欲上疏,请旨出兵汉中取蜀。只因要考虑全部出兵方略,不敢有一丝疏漏,这才拖延至今。”
陈封道:“石制司深谋远虑,陈封怎敢望其项背。”
卢豫笑道:“我二人自是不能一同出征,不然这偌大一个梁都又交与谁保护?我戍守汉中数年,只为寻一良机统兵伐蜀,圣上若允准我出兵方略,我天然要请旨亲身领兵,当时这拱卫梁都之责,便要落到你身上了。我晓得你也想领兵出征,但我镇守汉中数年,对蜀国之情晓得的深一些,再者赵练材也在汉中,如果你去,你二人又以谁为主?只怕以你的资格,要不得不平居赵练材之下了。是以此次若能伐蜀,你便不要争了。待我取了巴蜀,对楚、对燕的战事必少不得,当时我必荐你为将,统兵出征。”
卢豫笑道:“我何尝有事叮咛于你,不过是此情此景,有感而发罢了。你我并力联袂去做,定能为大郑打下一片江山。”
卢豫道:“这三年你在都中闲闷,我晓得你也想出兵放马,但我大郑国力虽有些规复,燕、楚却也并未阑珊,若与这二国争锋,只怕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分得胜负的。如果拖个三年五载,我大郑岂不又陷于战事?于国于民都不是功德。何况现下说吞燕灭楚,只怕以我大郑国力尚难以如愿。”
陈封道:“太尉运营汉中多年,若取蜀,自是太尉亲征最为稳妥。”
卢豫道:“我在汉中之时,便有取蜀之心,只是当时蜀国海内安稳,不得机会。我回梁都这几年,未曾放过一丝蜀国动静,当今蜀主暗弱,海内哄政不竭,早已失了民气。当此时,恰是取蜀良机。”
陈封道:“太尉之恩,陈封服膺于心,今后定不敢有负太尉。太尉如有叮咛,陈封唯以太尉马首是瞻。”
卢豫微微一笑道:“此次石方白曾向我提及崇恩你,石方白说,龙骧军诸将当中,他最是看重你,原想将你带在身侧,不时磨砺、汲引,只因他出镇陇西之时,你左骁卫兵员不敷,这才将你留在都中。却不想你虽不在他身侧,却也能立下如此大功,得以升迁。更甚者,是你比之昔日进益极多,已有大将之风。石方白说,这是他最为心慰之处。”
忽听洪庆插言道:“你二人莫不道我老洪正吃酒行令,便听不到你们说话么?本日本是吃酒耍乐,你二人却提及公事来,便该罚酒。再者你两个纵是都去出兵放马,这拱卫梁都之责便不能交与老洪么?我洪庆现也是都批示使,便使我节制城内城外禁军,有何不成?当时我洪庆也明白一番统兵大将的滋味,岂不美哉?哈哈哈...”
陈封心下打动,说道:“石制司于我之恩典,陈封当真不知何故为报。”
陈封道:“然入蜀门路艰险,又有夏侯蹇五万雄师镇守利州,取蜀只怕不易,太尉当三思而行。”
冯渊也道:“若能出兵最好,这几年我在都中也是闲出淡来,太尉如果出兵,千万带携冯渊一二。”
陈封道:“为我大郑安定天下,亦是陈封所愿,陈封不敢有一日或忘。这三年我大郑政清人和,国力日渐强大,正可与燕、楚一较是非。太尉觉得,现下可用兵否?若用兵,当向那边用兵?”
洪庆大笑道:“陈崇恩,莫说我才吃了这些,纵是再吃两坛,我也不怕你。”说罢又端起海碗来。
卢豫道:“石方白又何尝望你酬谢于他,便是我卢某看重于你,又何尝有一丝私心。我与石方白普通心机,只望你今后为一代名将,为我大郑多建功劳,助我大郑安定天下,持续基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