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延佑七年,家父致仕,当今急召卢象山回都,便是要升他做禁军都宣抚使的。然当今却只升他做了都承宣使,便是留不足地,待卢象山安定宫变,才将他升做禁军都太尉。实则卢象山在四多数司当中,声望并非最高,功劳也非最着,若论禁军当中除家父外,声望最高,功劳最着者非石方白莫属。究其因,乃是当时陇西战事焦灼,如果临阵换将,只怕出了乱子。便是北疆李克让,也是难以抽身的。只汉中情势最稳,西蜀兵弱,纵是乱一阵子,也于大局无碍。当今乃是衡量再三,万不得已,才将卢象山召回都中,委以重担。也算卢象山机遇偶合,才气助当今安定兵变,升此要职。”
“是以卢象山才提出这个取蜀方略来。如果卢象山统兵灭了西蜀,这番功劳却又大过石方白了,那他都宣抚使之位方才坐得安稳。”
刘逊接口道:“永业所说乃是至理,现在制司虽只是官居五品,倒是统兵大将,今后遇事也要三思才是。”
徐恒笑道:“这事天然,但如果陈崇恩肯争,这事还是有七成掌控的。”说着笑意一敛,接道:“璧城试想,昔日四多数司,当今为何独留赵练材充当熊飞军,拱卫梁都?那便是因为这四人当中,当今最是信赖赵练材。现在赵练材尚且生了异心,当今又怎能信得及卢象山?依我看,目下当今最信赖的武将,绝非卢象山,更不是石方白、李克让,而是陈崇恩。”
秦玉道:“永业之意我已明白,我自是可劝说陈都司争这伐蜀主将之位,然卢象山本是军中悍将,又镇守汉中多年,于蜀国最是熟谙,现在又是他提出取蜀方略,只怕他已操必胜之券。如果没有必得的体例,只怕陈都司也不肯冒获咎卢象山之险去争这统兵之权。”
徐恒道:“昔年赵练材曾随当今亲征,屡建功劳,当今将他从统制汲引为都统制,又汲引为都批示使,这份交谊是其他三位都批示使没有的。只不过赵练材从一小卒一步一步升为统制,倒是家父一手拔擢,是以赵练材始终不忘家父恩典,这才有嗣后之事。现在之陈崇恩正与昔日之赵练材普通,当今于十六位都统制当中,只相中陈崇恩一人,委以重担,才立下保驾大功,得以升任都批示使。当今用陈崇恩,便是要历练他,今后定是要用作禁军主将的。现在取蜀这等大好机会,当今岂有不想用陈崇恩之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