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恒举杯一饮而尽,道:“存亡有命,此事与璧城何干。何况是璧城救我性命,我还当谢璧城才是。”
徐恒沉吟道:“如果克日无人立下奇功,只怕我那二兄最是有望。”
徐恒一笑饮了,道:“好,这杯酒我受了。”
徐恒道:“恰是,当今之深谋远虑,又岂是你我能及的?”
秦玉道:“我年纪最轻,资格最浅,此次汲引都批示使,我自是有望。我亦不敢有此期望。永业觉得,此次哪个最是有望汲引?”
徐恒微浅笑道:“璧城年未及而立,何心太切也?恕徐恒直言,莫说现下郑国并无兼并天下之力,即使郑国当真十年内一统天下,璧城又能居功多少?上有卢象山为郑国将首,更有石方白、李克让几位老将坐镇各方,中有陈崇恩为璧城旧主,便是如璧城这般都统制,我郑国也有一十六位之多,璧城又能分得几杯羹?是以,为璧城计,兼并天下,不宜过速。”
徐恒一笑,又道:“齐愬身怀兵部密令,又是出都向西,璧城你想,他是要去往那边?”
秦玉道:“是我请永业兄入都,这原是我分内之事,何谢之有?第二杯酒敬永业兄,是为永业兄乃是秦玉前辈,永业是延佑元年落第,秦玉是延佑五年落第,这一杯当敬兄长。”
秦玉道:“令二兄徐毅节久镇汉中,恨无缘得见,不知其人多么风采?”徐恒道:“我那二兄自幼习武,技艺自是不必说,也称得上有勇有谋。他常日又极是珍惜兵士,是以在军中名誉颇着,只是有些傲上。虽仗着家父威名,旁人不敢打压他,却也一向未得越级升迁。此次若要汲引都批示使,当今必会想到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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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恒道:“我亦是这般设法,他如果去往陇右,兵部检察驻军大营,本是光亮正大之事,又何必密行?他如此不敢暴露行迹,必是往汉中无疑了。”
徐恒请秦玉重新落座,说道:“璧城此番情意,徐恒不知何故为报。昔日之事,我已尽抛诸脑后。本日既许身于君,自当为君奔走。徐恒当尽平生所学,助君得偿所愿。”说罢二人举杯共饮。
秦玉道:“也幸亏这位齐郎中,不然永业便有大难了。”
门外站的恰是刘逊,秦玉站在刘逊身后,前面另有两个提着食盒的侍从,两个捧着大坛酒的店伙。
秦玉道:“永业所言极是,于朝局当真是洞若观火。”
徐恒道:“我还都之时,在万胜镇偶遇一名旧识,便是遣人到璧城军中传口信那位兵部职方司郎中齐愬。他此次出都,乃是奉兵部堂官之命办一件密差,恰是如此他才不敢在万胜镇亮明身份,也不敢担搁光阴回梁都寻人救我,便只能带口信与璧城与退之来救我了。”
掩上院门,回身见秦玉已面西坐了,这是客位,徐恒只得坐了西首主位。秦玉举杯道:“本日为永业兄洗尘,永业兄一起劳苦,是我等安排不周,秦玉先敬永业兄,请永业兄恕罪。”
秦玉悚然一震,蓦地想起昔年与陈封的一番话,本身也是如此疏导陈封不成投效太子,为何到了自家身上,却不能想得清楚?
秦玉点头道:“确是如此,当年周魁抵死不肯招出赵练材,此人虽是痰迷了心窍,对赵练材却也还算得忠心耿耿。现下想来,即使当年周魁供出赵练材来,当今也必得将这事压下来。当时如果惩办赵练材,只怕军中便要引发叛变了。”
徐恒道:“目下我郑国政治腐败,民生复苏,国力已日渐强大,虽不能稳压燕、楚,却也不似前些年那般惧楚怕燕。究其底子,此皆是当今重掌朝政而至。若这般景况能持续十年,我郑国必可称霸天下。然当今毕竟大哥,如此圣明,又能保持几年?只怕璧城也已看出苗头来,何况那些朝中重臣?是以以恒之见,璧城当乘现下郑国强大之时,多多出兵交战,堆集军功。璧城乃陈崇恩亲信,此事该当不难。以璧城之能,出兵交战纵不能大胜,亦当可不败,以此便是功绩。以目下之势看,郑国来日之第一武将,当非陈崇恩莫属,到当时,一个都批示使,璧城还是当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