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猜他现下是归去寻曲重生讨要说法了。”程方愈道，“他虽替太子做事，与东水盟有勾连，不过——同君超兄弟一场，总不是想见到这个成果，定不晓得曲重生当真会将事情做绝。”
“如何？”程方愈看着他的手，“你担忧做不到？”
“在筹办了——不过阿谁手套，她恐是无能为力。”
冷风镰刀普通绕着旋儿呼入门内，卷得三十袍发皆动。汗从脊后冰冷而下，那只受伤的手，仿佛，已冻得毫无知觉。
程方愈皱了皱眉，没有多问，点了下头去了。
“人都在么？”三十面无神采地往里走，极力接上如许的安静——仿佛他只是随口一问，并没有甚么特别的等候。
程方愈少顷返来。“你猜方才内里是谁来闹？”
曲重生蓦地呵呵大笑起来，“三十啊三十，我就是赏识你这份甚么都敢说的胆色——好了，我只是谈笑，你别往内心去——你受了伤，下午你不必去了，我安排别人替我。”
三十眯起眼睛：“你感觉他能处理得了我？”
“我就在内里，如有需求，与我说便是。”鲁夫人道。
他感觉胸口有点堵。他说不出是为甚么。“都过来——到堂上。有事要说。”他若无其事地径往前走。栖雪堰绝顶那间屋堂是“食月”议事之所，克日里为了这江南武林之会没少堆积，三十既如此说，世人自是应了。
“……那便只要夏铮了。”
曲重生摇摇手，“沈凤鸣没这闲工夫。他事多得很。——似他这等人，你觉得真会为夏琛出头？非亲非故啊。”
他笑得阴冷而沉狠，“你既然自发这么体味他，那无妨想想——连你如此信赖的他，都会这么做，你那二十九个兄弟，另有多少是你觉得的那么——听你的话。”一顿，“我可提示你，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，说不定哪一天，我就杀了你——我倒想看看，‘食月’到底是不是‘你的’——没有了你的食月，是不是就真不能为我所用。”
他走到门口，忽又想起了甚么。“对了，另有个事，要‘食月’去办。你既然不想掺杂下午的事了，不如早点去。”
沈凤鸣“哦”了一声。他对此原不抱甚么但愿——这等奇物并不常见。
“哥，你没事吧？”廿五却看得细心。三十的面色不是太好，仿佛被甚么抽尽了力量般怠倦不堪，他稍许靠近，抬高声音，“我在花楼上，见你和沈凤鸣在街上动了手，他是不是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沈凤鸣踌躇了下。
“我不晓得——我就是想奉告你。”曲重生道，“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这副神采，这比他处理了你——说不定还好玩。”
他原待问鲁夫人可有交好可托的外伤大夫，可转念一想，再是交好，毕竟是外人，况再展转来去，当真是来不及了，不如便交给沈凤鸣。
“你说甚么？”
“是谁？”沈凤鸣转头。
程方愈点头：“我也是此想。”鲁夫人与东水盟有不解之仇，想来应算可靠，况夏季里天寒地冻，要救活一个濒死之人，定须仰仗此地仆人。
“你肯帮是最好。你若不肯——十五也已经肯了。”
这个处所，叫作“栖雪堰”。理应是一年中最美的风景，此时却只叫他觉刺目而晕眩。
“又有人碍了你的眼？”
“我已将人都遣开了，晚些我只遣两个信得过的，过来守在院里，内里的事情你们就放心。”
沈凤鸣呼了口气。“没有。就是——你问问鲁夫人，”他取出怀里的特质手套，“她这里会否刚好也有——如许的手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