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黎尚未答复,净慧忽道:“教主,关于禁术,贫尼正有一事不解,请询教主。”她自一上船便觅了角落之地闭目入定,听到沈凤鸣提及不准失传之术,方展开眼睛来,仔谛听了一会儿。
“我却不似你。”君黎应得淡淡然,“你道我是挖苦你?我不过是担忧――幻生界一定便肯放过了你,若能必定他们的蛊毒都何如不了你,那也不必怕了。”
“我的背景?”
世人都无贰言,当下清算起处所来。武陵侯更令李文仲先行传讯出去,要人重新备船,筹办策应,防获得时再有人来,划子却放不下。
夜色昏沉。江一信自告奋勇道:“凌大侠、风爷、沈公子――您各位好好安息,我在这岸边看管一会儿。”李文仲便道:“就凭你小子?若真有甚么事,你能顶上甚么用?”江一信很有不平,便待开口,君黎已然起家:“我也无甚睡意,江兄,我和你一起便是了。”
世人尽皆沉默。八里水路不长,少顷即至。君黎望着前面山崖之影,道:“那便是月山了吧?”
“江北也没甚么好。”江一信叹道,“别说是我,江陵侯也坐不住,不然也不会来湘水一带与幻生界勾搭――金兵骚扰不竭,江北哪另有他这‘茶农’的安身之地?”隔一会儿,“可武陵侯也好,江陵侯也罢,都比不上道长的背景。”
“那‘圣血’之说,竟是真的?”江一信听到这里,失声开口。
沈凤鸣笑道:“江兄觉得呢?”一停,“不过所谓‘圣血’,亦没有传说中那般诡秘,实在不过是因为‘虚无之镜’的施为,内息应用之法极其特别,若非血质特异,则用时周身血沸,难觉得继。”
“客岁的时候……也是偶尔。”君黎忽想起了客岁那番事情来,念及寄父故去,胸中模糊一痛,喃喃道,“客岁他与我素不了解,就曾借剑与我退敌,只可惜我……我到底是孤负了……”
说话间,船已靠了岸,是只仅容数人的小渔船。世人闻声声响,早已起家,一行人见过了,都是安好,李文仲便道:“大师再歇息半晌,策应的大船顿时便到,总也要大师同船而行才是。”
世人大多疲累,或深或浅,少时都睡去了。晚风阵阵,湖岸边才稍许有些凉意。那江一信是江北人氏,君黎与他扳话一会儿,听他说本来前些年来湘西便结识了李文仲的,本日在三支之会上那般大胆妄言,实在也是仗着有武陵侯撑腰,不由一笑,道:“可你如许恐便回不了江北了,只因江陵侯怕是对你大大的不满。”
江一信啧啧称奇道:“练功而使血沸――世人称云梦教为魔教,倒也是不无事理的。”
“爹,如何没有火光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沈凤鸣敛了脸上笑意。仿佛是因为暮色已浓,他双目当中的光芒也显得暗淡下去。“师太猜得不错,那一式叫作‘虚无之镜’,确属云梦教的禁术,既然不准,在阑珊派的武学里天然是寻不到的了。追根溯源,这一式本是‘万般皆散’篇的一部分。至于不准的启事,一是因为这一式的反噬之力过分骇人听闻――师太刚才也见了。光影之反噬对外人的功效还一定有非常,但是对一样应用光影之幻为战的云梦教本身人,却极其短长,云梦祖上自不肯见教中之人互为兵器、手足相残,是以决不肯此式多作传播。但这并非此术不准失传的首要启事,毕竟,‘反噬’之法,若非对方先要致己于死地,即便施用,也毫不至于将对方置于死地。若因这一式形成殛毙,多数亦是对方咎由自取。更首要的启事在于――此‘幻镜’之术唯有身负‘圣血’之人方可催动――而平常弟子,不管如何没法习得。便试想,阑珊一支的祖上未有圣血在身,世代在寻求、誊写‘阴阳易位’心法时,垂垂便不再将这一段誊写在内,于阑珊来讲,此术天然也便失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