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君黎第一次瞥见乌剑在凌厉手中出鞘。若不是为了剑上感染的东西,这剑该是一出即回的――大抵,在他回身返来的时候,已不该瞥见剑在鞘外。
君黎见他拳力虎虎已至,这一回是无从取巧了。若不是携着关代语,他身法上原可运出极多窜改来,可此际却不能够,唯有活动剑法,剑身从关默双拳裂缝间滑出,肘腕转动间用了一式八卦剑中的“离”卦之第三式,向下点去关默气度。
好个关默,却焉能为面前这后生羽士左手两招便败,当下右手化掌为拳,向他剑上蓦地砸去。这一式极其刚猛。君黎原只知他于蛊术心法上非常了得,走的暗柔的门路,不料他拳掌亦强,这一拳若给他砸实了,即使以逐血剑之精美不致扭曲断裂,准头却需求失了。本身方才两剑看似等闲,实则内息凝集,一鼓作气。若吃他一砸,剑气四散,便丢了这个“场”,那便不但仅是招式上寻返来便能赢下了。
这一仰,他仍将关代语仰在身后。幸亏小孩个小,身材柔嫩,随他而倒,倒也无甚相害。可君黎尚未起家,已听到又数记弹指之声。他不敢起家,更不敢留在原地,干脆倒翻出去,连关代语一起带个筋斗。
三人得空多说。瓶中是粉末,可此地恰在岛内里,并不近湖水,怕担搁了毒伤,只能将关代语脖子仰起强倒了下去。既然关默没说内服多少,想来多了也是有害。罢了又将粉末往他创口上敷了一些,看那血块有了化去的迹象,才将关代语裤裳穿起。
君黎见关代语受伤,心中也一沉。他不知钉子毒性如何,可一个小儿,恐怕一枚平常暗器也难捱得起,想着已是暗悔不肯干脆早些放脱了他,累得两人一起涉险。现在关代语想是剧痛又极怕之际,竟将他双手手臂都狠狠拽住了,于这存亡一发之机,君黎竟一时腾不脱手来握剑,乃至连多转动两圈都受了阻。暗器顺着他方才转动的方向追身而至,他只够下认识将代语匍于空中,心料此次已是万难躲过。
关代语实在已有些昏沉,勉强抬了眼皮去看关默的口形,喃喃复述道:“内服……外敷……都是……都是这药……前面……别说了……”
关默瞪了双目,讶然点头。凌厉道:“如何用?”却本来正如君黎之前所料,他从关默身上悄悄顺走过一件物事,巧的是此物恰是解药。关默公然动唇说了好几句甚么,何如三人却看不明白。
铁钉已至。心跳快得在耳内掀起一阵庞大的轰鸣,复苏在这一顷刻是不存在的――可只要极短的一顷刻。他随即认识到,该产生的并没有产生――一个声音靠近过来,短促隧道:“君黎,你没事吧?”恰是苏扶风。
只说得这么几句,他实在支撑不住,头往君黎肩上一歪,到底是晕了畴昔。关默已然闭嘴。明显他受制于人,先前用心对三人说得不明不白,想寻机用唇语与关代语暗通些动静以备稍后脱困,哪料孩子迷含混糊,将他“前面的别说”这句话也念了。凌厉三人不是傻子,闻听此言,哪会不知他所谋。可话已至此,他无从解释也不必解释,只能闭口再不言语。
他敏捷回身。一缕清风才方才动员两片轻巧盈的树叶飘落到他脸上。他拂了一拂,不知是拂动清风还是拂动落叶。
关默果是寻不观点药,却又说不得话解释,忽背心一紧,周身已转动不得,倒是苏扶风悄悄掠至他身后,点了他穴道。只听她道:“等甚么?你去搜搜他身上不就是了。”是嫌关默行动磨蹭,要凌厉去搜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