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了，我是来帮你的。”娄千杉说着，将瓶塞拔了，倒了一粒解药出来，看着他：“沈凤鸣不肯承诺你的事，我帮你，你说如何？”
他话不过说了一半，已听到“嚓”一声微脆轻响，倒是娄千杉已将手里解药两指一磨，碾成碎粉，顺手又倒一粒出来，拈在指间，颀长的手指一展，似是表示他看清楚。
宋客即使是在如许景象之下，也还是不无警悟，人虽动不得，头却已倏然抬起。屋子公然轻悄悄出去一小我，宋客一见已怔，张口，却连发声都一时有些困难。
她看来是瞒过了沈凤鸣，悄悄而来，进了屋谨慎翼翼将门一掩，走上前时，仍然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采，可当真一目见到宋客，却也吓了一跳。他中毒已久，那毒性已伸展至浑身满脸，乃至于那张刚才清楚清秀的面庞，现在却红斑满布到骇人，加上那不知是汗还是泪胡乱而流，这宋二公子的情状真不成谓不惨。
“再说啊？再说你们甚么端方啊？”娄千杉面上带着种近似恨意的称心，“你说一句，我捏碎一颗――哼，瞧这模样这瓶里也多不过三五枚解药，你若坚不肯应，那便休要怪我不给你留活路！”
娄千杉面上暴露嫣嫣然的一笑，手收下来几分，用心停在他面前几寸之处。
“想要就本身过来服下咯。”她咯咯娇笑。
宋客面色一僵，话便说不下去了。
“想好了么？”她将解药举到空中，犹以下一个最后通牒。
宋客咬着唇只耻笑：“本来还是为了那本册子……我早就说过了，关于那册子的事情免谈，不管你……”
她愣了一下，却也只是一下，脸上随即还是带了笑，往桌边一倚，道：“宋家哥哥，这滋味还好受么？”
宋客身不能动，但把头往前凑那么几分还是能够的。可他已觉本身本日受辱之深，早不是常日可忍，似这般还要凑首去她手中叼起那解药，岂是可为？便这数寸之距，仿佛已超出了他这份自屈的极限，他能动却也再不肯如此，眼中痛恨一瞬像是变了，变成一种断交，竟反而转开首去。
等了一忽儿，赤蛛粉的毒性渐消，宋客面上红点退潮而去，那张脸被汗浸得透了，惨白非常。娄千杉怔了一会儿，抽了怀里方帕去拭他脸，却被他脸一别转，还是用冷酷却不无号令的口气道：“解我穴道。”
“娄千杉，你这贱人！卑鄙无耻！”宋客原已被赤蛛粉折磨得要到了极限，强忍着与她说几句话早是愈发汗流浃背，听她如此威胁，委实忍不住，头一次开口骂得刺耳。
宋客满心的但愿都在那解药上，见瓶子被她拿在手里，不由自主地目光便随了畴昔，内心不能说没涌起阵严峻来。她要干甚么？若她将这解药拿走了，那恐本身真要万劫不复了。
瓶里另有两粒，娄千杉又倾了一粒在手，闻声他开口喊出那一句似有还无的“等等”，便停了手望着他。宋客看着她的眼神毫不是和顺，那是悔恨，她晓得的。可这悔恨的眼神却并不让她活力。在她看来，如许的眼神才是实在的，才证明他统统的言语行动，该并非虚假。
“……解药给我。”宋客终究说了四个字。这四个字说得冷酷而降落，恍似随便，可内里却已是明显白白的让步让步――娄千杉晓得，他已挑选了她给的第一条路。他也只能如许挑选。
沈凤鸣和娄千杉分开已经一刻钟――或者应当说，那么冗长的光阴，竟然才一刻钟。他要捱着如许奇痒的时候，另有好多好多个一刻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