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君黎昂首看了一眼：“我方才看到了。”
“阿谁时候倒也一定，首要还是为了你。”夏君黎笑笑，“他应当在你还很远的时候，就觉知到你过来了——在我都还没认识到的时候。我还在想着再要如何对于他，他已经筹算走了，只是一来怕机簧伤到你，二来料我不肯等闲放过他。以是他干脆一石二鸟，借燃烧用心说出‘同归于尽’这等言语，明显是要解弦，却叫我误觉得是要引燃硝石火药，乃至更加严峻失顾。在耍人弄心眼这事上，他和你爹固然不大一样，但实可谓殊途同归，我啊，我便一贯是个被他们耍弄的。不过，他大抵也没想到我会俄然窜改主张返身去要灭熄引线。主是因为我怕他阿谁‘感知’的本领，在他面前不自发就将多余的气味‘收着’，一向没有效过‘逐雪’，到你都来了才发明你，乃至都没发明屋子里另有你爹这个活人，才至于最后仓猝之下作出那等行动。瞿安固然已经能脱身，但临走也不知我这一返身有没有来得及真把火灭了，便只能不得已再多与我警告一句，进这屋子一步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。若定要说他当真有‘回报’我的意义，这句话也算是了。”
夏君黎更加笑起来：“你还担忧别人晓得——这里就有‘多一小我’晓得，你筹办如何办？”
卫枫没来得及想好答复甚么，夏君黎把手里的刀朝他一递，他有点摸不着脑筋：“这是……？”
“没有，”夏君黎道，“是你将我和你爹，都放得太重了。”
卫枫面上暴露些许得色，道：“我晓得，凡是越是伤害的构造，越得留下个禁止的背工，就比如越是短长的毒越得有完整的解药才气致用，这也算是各行当中共通的端方。这位——这位前辈，定当是其中高人了。”
刺刺不解：“如何说？”
“当然！”卫枫更加包管。
夏君黎看他：“你说甚么，我临时都信。归正如果将来有不该晓得的人晓得了，那便是你说出去的。”
“阿谁引线……”夏君黎叹道，“不是要‘触发’这个，倒是想‘消弭’这个的。”
夏君黎摇了点头：“恰好相反。”
刺刺将头探过来，也看了一看：“那是……瞿前辈安设在此的机簧？可有伤害么？”
“这个可否也劳卫少侠，”夏君黎道，“帮我拿一会儿。”
刺刺也没料夏君黎劈面这般说。“卫公子……当是说到做到的，我想……不消担忧。”她有点讪讪地半是向卫枫确认，半是替他分辩。
夏君黎闻言便近前扶了他肩，将他往前推了几步，又往左推了几步，再又拉他返来一步，伸手指着：“你朝那边看——那边面——可瞥见了？”
刺刺没有说话。青龙谷之役对她伤害何深，父亲死而复活当然令她狂喜，可她心中又如何能不重呢？夏君黎同单疾泉之间的积怨永久是她最没法面对的恶梦，她已如一只惊弓之鸟，惊骇稍有不慎，或许曾日之悲剧，便要重演。
“本来……”刺刺道，“他是当真在‘回报’你没杀他。”
“本来应是很伤害的。”夏君黎道，“不过现在已是‘死’了。”
刺刺咬了咬唇，轻声道：“我想过了，我还是和一衡先筹议下，再作决定。我好不轻易同你重遇，如果俄然又回青龙谷，反倒多惹人猜忌，不见得……比留在临安费事少。或者应当再缓缓——青龙教眼下元气也未规复，万一有甚么事，反而对付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