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君黎展展袖子,向张庭作了一揖:“张大人,方才的确是我的不是,只怪我操之过急,未曾得了全貌便鲁莽行事,获咎之处,还望张大人包涵。”
这一句话听在张庭耳中比之刚才更不啻雷霆,直叫他一刹间脊背发凉,盗汗涔涔,仓猝跪下叩首:“张庭谢陛下大恩。”一旁的夏君黎天然也听懂了,心下免不了也是一凛:张庭一向以来背后之人,本来恰是庆王赵恺——这一层干系邵宣也、沈凤鸣和本身都没来得及弄明白,可这位圣上本来早便晓得了。他从未点破,约莫是因为赵恺仿佛并将来得及做出过甚么特别之事,可——他却也还是将赵恺送出了皇城,封往了宣州,张庭身为殿前司长,连同那二万殿前司军士都只属于这皇城,再是不甘也毫不成能跟从庆王而走。赵眘说得很清楚,张庭即便去官离京,以他这身份也不得不避嫌,哪怕单身一人亦绝无能够投奔庆王,这层凭借只能永久地断了,而他能得保全本身的独一体例,只能是在这禁城持续尽忠,永久不要存有任何贰心。
这话却也一定不是出于至心——此事既与张庭无关,与他赔个不是并不为过。但张庭面色反而愈发丢脸——虽心知此时“忍”方是应为,可这口气终还是等闲吞咽不下。
赵眘便道:“朕应允张庭此番升至正四品,与邵宣也平阶,两司无有高低,看似公允,实在这人间各种——特别是这皇城里头——此消彼长,无一刻能停,真正的均衡从不存在,偶然倒反是高低清楚,一头强压另一头,方能得安稳;就好似朕这三个儿子,终是东宫等闲压过另两家,便万事皆顺,无人有话说,倘有谁气势高了,蠢蠢欲动起来,令得东宫也不得不岌岌可危起来,倒成了不平稳的引子了。你明白朕的意义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