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琰看着他,目光里不无些庞大。
宋然差一点要顿足,“我恰是与你说黑竹会的事,那里是因几句话便有私怨了。公子你当真――有几分当局者迷,上回我说公子莫叫他伶仃来见我,我只道你能想明白此中事理――你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,便该看得清清楚楚,在他阿谁位置上,在他阿谁处境里,他岂能真的甘心一心只为你考量?本日这归宁宴上他说些甚么倒不紧急,可他仿佛将本身当了这新总舵仆人的模样,公子真没往内心去?”
夏琰笑,“他是黑竹‘金牌’,我不倚信他倚信谁?”顿了一顿,“然兄的意义我晓得――凤鸣他――确乎偶然候过分失色,口无遮拦――本日之事换作是我定也要恼,然兄――莫与他普通见地,他眼下多数也晓得错认了人,这不是不出声了么?可他并无歹意,对黑竹也绝无贰心,然兄真不必担忧这个。”
见几人都没应话,宋然想了一想,举杯道:“夏公子、凤鸣公子、秋女人,宋然自知此前阿客、千杉他们与诸位多有过不快,我身为兄长,也于此有责,此番恰是为与几位尽释前嫌,方拜托千杉,定要向凤鸣公子求得这一次同席宴饮的机遇,是盼能将心结尽解,将来在这都城同仇敌忾、同进共退的。还望三位大人有大量,若肯将我宋产业个朋友,不再当个仇敌,宋然感激不尽。”
宋然张了张口,“……没有,我只是问问。”
“凌厉公子?……有,当然有去拜见。”
走过庵庙本来的正殿与后殿,不觉间夏琰便与宋然佳耦走在前面,沈凤鸣、秋葵只与宋客二人走在背面。宋然向后望了望,见两拨人隔得正远,便道:“恰好,君黎,我有些事与你说。”
夏琰点点头,不觉向他身边岳氏看一眼,宋然会心,便与岳氏作了个甚么手势,后者见了忙点点头,自往殿外退出去了。
虽内心各有千秋,面上却真是前嫌相释,化敌为友的,这一席酒也便这般推续下去了。到吃喝得差未几,夏琰道:“既然凤鸣将各位请来黑竹总舵,我便干脆带各位在此地四周看看。这总舵构造是依陈州金牌之墙照画下来,因另有些尾数未曾完成,是以还不好牵用,倒是没甚么伤害。”
“你但去就是了,不必事事告我。”夏琰道,“你独叫我,是为说这个?”
“君黎,”宋然叫住他,“你――要与凤鸣商讨?”
“我担忧的恰是这个。”宋然道,“公子是否发明――你过分倚信凤鸣一人了?”
夏琰便笑了。“这是当然。然兄在外不得不网织身份,瞒天过海,多么辛苦,若在家中尚不能有真性,这执录便真是做不下去了。――然兄得妻如此,足令人称羡。”
夏琰随翻了一两页,只觉大部分名字都是不识,口中道,“‘双琴之征’凤鸣拿‘金牌令’才调集了一百二十人,别的我手上晓得有临安和各路明暗桩子,动的不动的,就算一百个,除此以外――也就是说另有一半人散在内里?――你肯定这些人还能叫得应?”
宋然亦笑,“好不轻易她也来了临安,我筹算这一阵多与她在这临安四周逛逛,结识些朋友,待得统统安设好,地头熟了,约莫腊月里,要陪她再回趟建康――这一回她因和阿客他们赶路,仓猝过江就来了,也没绕去建康一趟看看她家里人。”
“解药交给我吧。”夏琰唯恐秋葵再说出回绝的言语来,伸手接过药包,“不过你的‘伶仃’剑,我却没筹算还你。”
夏琰已经翻开册子来看,“……有七百多人?这么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