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经真是难懂啊。”刺刺常常读得坑坑洼洼，一知半解，却也不觉得苦，反觉得乐；君黎倒是受益的。本来背着那么大一箱子书的时候没有好好读，现在被火烧得没剩几本了，反而好学起来了。
三日倏然极短，夏铮派了人，郑而重之地将君黎移到了府里，将最好的处所腾了出来给他。
她固然这般说着，嘴角却也忍不住弯了些含笑。君黎笑的时候太少――或者说，真正高兴欢畅的时候太少，她毕竟还是乐于见他如此的。
“替我把信收起来好么？”君黎却已经扯开话题了。“就放在我那箱子里吧。”
以是每到他沉闷下来，要垂垂想起些甚么苦衷的时候，她便来扰他，要他陪着说些笑话，说些不着边沿的事情，说更多些“风趣的旧事”。他偶尔呵叱她的无聊烦人，可刺刺大抵也是看准了他多数温吞吞推拒不得，就连那些呵叱，也笑嘻嘻不来当真。
“夏夫人啊……？”君黎轻声道。“嗯，她的道学成就很高，想必我这一点道行，比她差得远了。”
“是啊，我是个小器鬼……”君黎反而喃喃隧道，“我……我原确是有些不忿你爹，可他这封信，我真的没想到。”
她说着，谨慎翼翼地给他把信折好，重新放回了纸封。
“厥后有一日，你外公总算压服了她，选中了一户人家，与对方长辈商定了第二日午间筹议嫁娶事件。家里高低都很欢畅，我也一样――可偏就是那日一早，我传闻内里来了个不速之客，据言是顾家的仇敌，全部顾宅的人都如临大敌堵在前门，我被他们留在后院里，人影都见不到。听人说，那仇敌和你外公还动了手，可我现在也不记得胜负了，只记得厥后罢了手，他与你外公一番密谈，致你外公表情非常不好，即便他走了以后，那一顿午宴也便此撤去，说是没故意机了。
单疾泉这信的意义很明白――虽则字里行间的意义还是隐着那一层“休要想打刺刺半分主张”，可――归正他本也未敢作此想。单疾泉已经让步了。那信里的报歉或伸谢若还算是他应得，那么那几分信赖与尊敬，便超越了他的估计。他本没有刺刺所说的那样小器心机，可又晓得，本身提及这件“风趣的旧事”，也的确不过是出于对这一封信的不知所措。
“我爹的笔迹？”刺刺惊奇道，“……啊，你，你该不会是说，阿谁去挑衅外公的‘仇敌’，是我爹？”
他将那两册书拿过来，只见一个封面一色，没有标字，另一个封皮上却写着“八卦剑”三个字。
他说着，神采像是泄漏了内心一些儿对那段光阴的记念。“我当时并不懂甚么提亲不提亲，也记不清来过些谁，只感觉有那很多人喜好我这个姐姐，也是件不错的事。但她一向对谁都不太有兴趣，令得你外公不得不婉拒了好多人，到最后，也有点无可何如了。
“那天被烧坏了。”刺刺才回过神，“不过内里有些东西还好，沈大哥厥后都拿返来了，现在都放在夏伯伯府上呢。”停了一停。“你现在身上还疼不疼？”
君黎笑着摇了摇手里的信。“就是一张纸――一张已被撕得残破了的纸。那纸上的笔迹――和本日这信是一样的。”
世人只道他重义，大抵也只要君黎本身晓得他为甚么如此宠遇。可他从未见过他及陈容容一面――他晓得，他们不会来的。
幸亏他另有刺刺。
“不要不要，我才不要猜，你快说啊！”刺刺急道。“我爹写些甚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