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善因一愣,随即笑道:“法师啊,削发人不打妄言。”
“法师接下来有甚么筹算吗?”刘善因问道。
玄奘看着刘善因,缓缓问道:“大人是担忧玄奘被统叶护挟持吧?”
玄奘没有说话,明显是默许了。
“真是无双妙品,”他忍不住赞叹道,“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,竟能咀嚼到来自故里的新茶。”
“比如,有人拿刀追人砍杀,”玄奘举例道,“跑过来问你,那小我去哪儿了。你内心晓得,该不该跟他说实话呢?”
刘善因恍然大悟:“以是他要通过挞伐来处理题目,这走的还是颉利的老路。如此说来,西突厥内哄不远矣!”
玄奘慨叹道:“我现在能够了解什公的无法了,不过什公本来就有向东弘法之念,吕光不过是偶然间做了一场助缘罢了。何况我是玄奘,不是鸠摩罗什大师。”
“他已经动了杀心了,”玄奘无法地说道,“生命真是个脆弱的东西,偶然就系在几小我的心上。恰好这些人没有修习过禅定,乃至于心胸不稳,善念被压抑,只要那无穷无尽的贪婪、嗔恨和愚痴,颠来倒去,因而众生的运气也便跟从着他们,载浮载沉,无有了期。”
刘善因惊诧半晌,点头赞叹道:“法师胆量倒是不小,竟然在统叶护的面前玩这类以攻代守的把戏。只是那统叶护一向将漠北之地视为禁脔,焉能听你的劝?你就不怕他对你动杀心吗?”
刘善因浅笑着看着玄奘:“比如……”
“法师啊,你可不晓得,在长安僧侣和百姓的心目中,你已经是一个叛逃者和疯子了。”刘善因浅笑着说道。
玄奘淡然一笑:“巫术能压抑佛法?我却不信。”
这才是唐人特有的咀嚼和才情啊!
看着面前这些高大骏逸的龟兹龙驹,玄奘心中竟涌起一丝难过,凌山上被冻硬的人马尸身又闪现在他的面前――那些马也都是龟兹马啊。
“当然不是了,”刘善因笑道,“我此番出使,只是为了管束住西突厥,不对大唐的军事行动形成停滞就行。谁猜想颉利这长季子太不争气,我还没到,他就玩完了,弄得本官都不晓得该干吗了。没成想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法师,也算是不测之喜了。来之前陛下但是跟我说了,如果路上可巧碰到阿谁私渡出关的和尚,就把他带回大唐。法师你若随我归去,就算我这趟不虚此行。”
玄奘几乎将一口茶喷了出来,好久才回过气来,苦笑道:“刘大人,您的任务是出使西突厥,并不是追拿玄奘吧?”
“好,”统叶护挥手叫他退下,又转头对玄奘道,“这些马,法师尽可随便遴选!”
刘善因再次点头:“你说的对,不过统叶护看上去仍然很强大。”
玄奘用赏识的目光看着大唐特使的行动――宽衣博袖的刘善因跪坐在坐垫之上,一丝不苟地停止着烹茶的各道工序,他的行动美好、古朴而又持重,充满了对六合的畏敬……
大唐使者为鸿胪少卿刘善因,沿丝路北段从疏勒过来的,那是一条更加成熟的门路。
刘善因见贰心有害怕,也只能叹口气道:“归正该说的我都说了,法师执意不回,下官也没法可想。只是我该如何向陛下复命呢?”
“筹算?”玄奘浅笑道,“贫僧能有甚么筹算?天然是持续西行。”
“那么,如果西突厥与大唐为敌,法师感觉会如何呢?”刘善因又问。
他望着窗外,深深地叹了口气,声音中透出几分怠倦:“因果是很难窜改的,能窜改的只要民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