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了指佛前的一个蒲团。
想到师徒一场,如此暖和清净的日子今后不知另有没有了,道诚恳中不由得涌起一丝伤感。
不过这段日子仿佛有些分歧,学了比丘戒后,道诚自发本身的修为也晋升了很多,之前师父讲经时有些不明白的处所竟然豁然开畅,很多事情不再过于固执。比如师父明天就要走了,此后是否另有机遇相见,实在是不得而知,要说难过是必定的,但和畴前比起来,或者和师弟道通比起来,他已经看得很开,晓得统统随缘了。
玄奘抬开端来,太阳已经完整落山,头顶敏捷集合着翻滚的乌云,庞大的暗影仿佛遮住了全数的天光,四周越来越暗,浸着寒意的山风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玄奘从不勉强弟子,只是奉告他们:“躺着睡与坐着睡,实在并无分歧,对于修行者来讲,这些究竟只是外相外相。你们想坐便坐,困了就睡,这也是一种修行。”
“再过几日,这些葡萄就该成熟了。”在他身后的阿克多说。
道诚合掌拜谢,随即收慑心神,持续禅坐。垂垂的,那些天马行空般的动机变得平平起来,直至如云雾般消逝,心底升腾起一片光亮……
传闻西突厥使臣护送大唐高僧前来,这些君长都亲率城中百姓出城驱逐,并将玄奘等人接入城中接待。
“但是,我们不晓得能不能顺利达到铁门关,”阿克多并不悲观,“这一带地形太庞大,很轻易迷路。我也只在多年前走过一次,记得前面有个山谷叫甚么黑豹之口的,上面的栈道年久失修,极其险恶,行人稍有不慎,便会掉落下去。”
这是一个奇特的山地国度,说它奇特,是因为这里的说话差异于这一起的别的国度。住民的脾气勇武刚健,表面却长得丑恶不雅。这里群山环绕,气候酷寒,地盘肥饶,花果浩繁,又合适滋长羊马,本来是个不错的处所。可惜因为国中没有能够统辖全境的君王,各部酋长和处所豪强相互争强,互不相让,几十年来打斗不休,他们仰仗着河道和天险来分别各自的权势范围,而在这些地带,玄奘等人不时可见战死的尸首。
玄奘欣喜地点头,口颂一谒道:“若人静坐一斯须,胜造沙河七宝塔。宝塔毕竟化为尘,一念埋头成正觉。”
“快下雨了,”他说,“我们就在这里宿营,找个不易被山洪冲到的处所。”
再行三百余里,经羯霜那国,便进入乱山丛中,四周峰峦堆叠,像波澜起伏的大海一样,蔚为壮观。山间白雪皑皑,绝少人行。奇特的是,脚下却有一条弯曲折曲的小道向前延长,不知通向何方。
玄奘点头道:“那要担搁多少时候?还是赶路要紧。”
“既是如此,我们便在这里住上几日如何?”摩咄兴趣勃勃地发起道,“等这些葡萄成熟。”
道诚脸一红:“弟子愚鲁,心神失守,让师父操心了。”
“幸亏如此。”摩咄不再抱怨,把手伸出来,放在火上烤着。
“这里很像高昌。”各处的葡萄园使玄奘想起火焰山下那位固执的义兄,心中很有几分感慨。
凌晨,早课结束,玄奘笑着对道诚说:“你看上去精力不错。”
“你说的这些就是昭武九姓国里的,”玄奘解释道,“喝捍国便是东安国,捕喝国便是中安国,伐地国便是西安国,曲双尼加国便是何国。同一个国度,中原地区同西域地区叫起来并不不异。”
“啊哈!我晓得了,”摩咄一鼓掌,“过了铁门关,就是睹货逻国的地界了,那边但是火食绸密的繁华之地,并且本地的人虔信佛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