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明率部回到府上之际,天都已是擦黑了,这才刚坐下,连盏茶都没来得及喝,主薄王贺便已仓促赶到,给公孙明带来了条不甚美好的动静。
“嗯?”
“在,在呢,军爷,您看啊,小人的关文在此,还请军爷高抬贵手,小人感激不尽。”
“主公,您这是……”
就在太守府里宾朋尽欢颜之际,一支百余人的小范围商队赶着马车迤逦地来到了城门前,当即便有一名轮值屯长领着数名兵丁迎上了前去,扬手暴喝了一嗓子。
公孙明火大归火大,却断不会是以而失了明智的,概因他很清楚自家安身未稳之际,错非有铁证在手,不然的话,底子没法撼动王家这等在幽州盘根错节的朱门,倘若他真敢恃倔强来的话,纵使能毁了王家,也必会引得全境之世家朱门个人反弹,幽、渤之地必将就此堕入大乱当中,就算最后能平复下来,也须得费上大量的精力与代价,而这,对于亟需抢时候崛起的公孙明来讲,明显是不能接管的,有鉴于此,哪怕很想马上出兵去灭掉王家的坞堡,可公孙明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,涓滴未曾提及上兰县之案情,而是照着王家的意义,下了海捕文书,当然了,心底里倒是狠狠地给王家记上了一笔……
“嘿,好麻溜的手脚么!”
俊靡城现在已属边关,乃是中原与草原诸部贸易的首要港口之一,纵使是战乱时分,来此与乌恒买卖牛羊马匹的客商也自不在少数,把关的兵士们对此早就习觉得常了的,也自不会有甚客气可言,只见那名轮值屯长底子没啥废话,一伸手便吭哧了一声。
“这位军爷请了,小的林毅,渤海乐城人,带了些小事物来此谋生,还请军爷行个便利。”
把关虽是辛苦,可油水倒是很足,那名屯长明显是早就收惯了贿赂的,只瞄了眼那压在文书下头的小布囊,眉眼间立马便泛动出了层笑意,刚想着伸手去接,远处的山弯处俄然扬起了一大股的烟尘,鲜明是一彪骑军正自狂冲而来,轮值屯长的瞳孔立马便为之一缩,刚想着命令防备之际,异变倒是俄然产生了……
中年客商明显是早有筹办的,一边恭谦地应和着,一边从怀中取出了封文书,底下压着个装满了货币的小布囊,满脸堆笑地便往前凑了去。
一听王贺这般言语,公孙明怒极反笑,眼神里的杀意当真浓烈得惊人至极,没旁的,他前脚刚拿下王棠犯案的证据,后脚王家就玩起了杀人灭口的把戏,这的确就是公开往他公孙明的脸上甩耳刮子,是可忍,孰不成忍!
“止步!”
郑啸,幽州朱门郑家家主郑诚之二弟,文武皆能,号称幽州四秀之一,当初公孙瓒在与刘虞对峙之际,为拉拢郑家,特将右北平郡太守之位给了郑啸,抚恤有加,却不料郑啸在右北平坐稳了位置以后,就对公孙瓒便玩起了阳奉阴违的把戏,手握近两万五千重兵,却在易县被围之际按兵不动,甚或暗里与袁绍眉来眼去,本筹算在公孙瓒灭亡以后便即举全郡归附袁绍的,却未曾想公孙明俄然崛起,一个月不到的时候便逼得袁绍不得不撤离幽州,郑啸在张望了一阵以后,终究还是决定临时先归附公孙明,当然了,也就只筹算名义上归顺罢了,实则还是在玩盘据一方的把戏。
郑啸的算盘无疑打得极精,在他看来,只要他本身不出面,就算不得甚大事儿,真到了出乱子的时候,大不了将那三县的县令推出去当替罪羊也就是了,摆布这时节等着当官的人多得是,从郑家随便挑出几个灵巧些的后辈,便能补上县令的缺,恰是出自此等设法,郑啸压根儿就没将九县联手反弹一事看得有多重,这不,天赋申时四刻罢了,郑啸便已在太守府内与城中名流们欢饮上了,杯来盏往间,歌舞升平,好不热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