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陆清石上了书院以后，才晓得村庄里能识文断字的人实在也未几。连男人识字的都未几，更不提女子了。但是他的长姐没有上过甚么书院，闲下来的时候也会看看书，并不是大字不识一个，讲佛经也讲得头头是道的。
第101章 101姐弟
陆清石蓦地地甩甩头：“如果姐姐每日给石头念，石头就听！”
陆清婉头疼地跟他说：“让你下山去，不听。等半夜细心冻着你。”
陆清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，扯了扯裹着的棉衣，不太安闲地说：“石头的新衣服已经很多了，它还能穿呢……”
陆清婉瞥见幼弟搁下笔，抬开端来，眼睛里划过的懵懂渴求的目光，自但是然地停下来，耐着心肠同他讲解起来。佛经讲授起来奇妙无穷，陆清石不竭地反问，陆清婉也能一一给他解答得上来。
“衣服不称身了呢……等过段时候，姐姐再给你做冬衣。包管更加暖。”
“衣服变小了，穿不下了。”陆清石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说。这件棉袄但是他之前最珍惜的一件，有了它夏季就不惧冷了。早晨盖着它，也感觉暖烘烘的。
衣服当然是陈旧不堪的，但是却看得出来被人珍惜地缝补缀补了起来，洗得干清干净的。陆清婉现在翻出来看，当然认得出那不算工致，却精密的针脚，是当年的她留下的，缝得密密的，还绣了些纹来装潢。它是陆清石夏季衣物内里最好、最丰富的一件，当然也是独一的一件。
陆清婉莞尔一笑：“你再好好勤奋读书，再过几年，渐渐地识得的字多了，这些东西你本身也能看得懂。”
小童手腕的劲儿小并且很不均匀，提起羊毫写字，不消半晌，写出来的便跟虫爬没有甚么辨别了。以是书院里的徐先生最早要紧抓的就是他们的字。
陆清石要同长姐在山上呆个一全部白日，拜祭完了以后，换了一身的素服，也跟着长姐到屋子里抄佛经去了。他不认得的字另有很多，陆清婉念佛经，他却不会念，只要在一旁抄佛经。
陆清石没有辩驳长姐的话，只是一张一张地把佛经扔出来烧掉了。陆清石去书院是日子，算起来也堪堪有四五个月了，纸上是歪倾斜斜的字体，看上去还很稚嫩，但也勉强能够让人看得清楚他写的是甚么字，还挺有模样的。
陆清婉看着他当真的神采，柔声道：“好，给你剪开。”
裂开的线头里能瞥见磨得破了的布料，陆清婉当时候攒着用几块色彩附近的粗布，那里破了就用它们补上去，补得很天然。固然寒酸了些，但是却不太看得出来，不惹人的眼。石头穿出去也不会被别人嘲笑。
陆清石听着长姐冷静地诵经，淅淅沥沥的声音轻柔，似山涧流滴下的清泉，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地惹人沉思。只是他听不懂，眼里浮起了利诱的神采。
话固然是这么说，但是陆清婉却让谢泉取了陆清石的棉被衣物上来。青娘子铺了一张小的床，陆清婉翻了半天，才找出了陆清石一件旧的厚夹袄，给他裹得厚厚的。
陆清婉顺着他伸出的一小根白嫩的手指看畴昔，那边有一道厚厚的针脚。以往她给幼弟做衣服的时候，尺寸都会用心做大了，然后再收起一些，收到合适他穿的大小。不然一个小娃儿，在山野里跑来跑去轻易被不称身的衣服绊住脚。到年底，他长大了些，又剪开，按一按尺寸，重新再收起来一次。
陆清石被长姐拍了一把，因为偷懒而稍稍松弛下来的背，又挺直了起来。陆清婉改正完了幼弟的坐姿以后，又持续朗读佛经，偶尔视野会飘过来看一眼幼弟，盯着他的小身板，是不是又偷懒弯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