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嘲弄的语气当中,模糊地含着一丝不悦。
徐凌手压住了正要起家的女人,在她不解的目光当中,手往下移,给她系衣衿。
陆清婉停在堆栈外边,瞥见很多赤着胳膊的男人汗涔涔地拉运着麻袋的大米,一袋一袋地码好。她皱了一下眉,氛围中满盈着一股尘味,很快洁净的衣服就尽是灰白黄褐的粉尘了。
他说完,便有馨软的淡香袭来,而后侧脸留下温软的触觉。贴着小女人香软的身躯,他只感觉心尖酥麻了起来,直贯满身。恰好只直直地坐着,身材愈发地板正,却没有行动。
令人喉结干涩。
徐凌清咳了一声,顶着自家媳妇的视野,淡淡地说道:“娘子还没有看够吗?”
谢泉看着自家女人也不是那种黑心的贩子,专门高收来糙米,高价卖出去的。
但是看在男人那么对峙的份上,她也不能拖他的后腿。她内心还清清楚楚地记取一笔账呢。上辈子给了他以后,他没有半分欢畅,反而冷冰冰地看着她,眼神冻人。
她手头上也没多少钱,能充足支撑她收那么多米粮。这些糙米,贱是贱了点,可起码也能令人充饥。再过一段时候,他就会明白这满满一仓的粮食有多么的贵重了。
她问谢泉:“这个堆栈的米,如果不满,仍要持续收的。”
徐凌皱着眉:“别动。”
陆清婉随口问。
谢泉在暗自忖思着,女人也不晓得行情,精米糙米都不拘的,年初不久的陈米也要一些。这几个月反倒是糙米收了很多,无他,便宜。高粱荞麦大豆那样的糙粮,没有磨完壳子的,吃着固然饱肚,但毕竟比不上大米那样乌黑细致,柔嫩爽口。
男人灼灼的目光令陆清婉有些不太适应,她欲要起家:“头发已经干了,不劳烦相公了。”
工头见店主来了,只是并不出去。看着时候也不早了,因而便把工人喝散了。陆清婉走了出来,抓了几把米,细细地看了一轮。籽粒饱满,极少干瘪。
人若不自救,软弱、遁藏,老天爷也不会舍得慈悲的。
只是卖出去让人忧愁。十之一成都卖不出去,他们食记又不是老牌的粮行,涉足米粮买卖就跟初生的稚儿似的,人家一个手指头下来就能捏死了食记这条门路。
吃不起饭的人家才会一向吃糙米,收这些糙米,只会华侈野生,华侈堆栈。这哪哪都是要费钱的。
陆清婉把糙粮都看了一轮,深觉得周福安找的伴计挺靠谱的。籽粒饱满,均匀,带着壳儿都能看得出来不是拿出来乱来人的水货。她的这些米,根基上不是在本地收上来的,而是搭着葛家的门路,从江浙一带的农庄买入的。从大老远的处所载那么多粮食而来,开消可不小。
噢,冰没用。陆清婉在内心念了一遍。
男人暗淡如渊的眼神带着清冷,硬邦邦的语气又异化着淡淡的无法:“冰没用。”
糙米收来卖不出去,还得时不时翻出来晒晒日头,怕发霉发臭了。可不是累死人了?
小女人粉嫩的唇只流连了半晌,人也趁着他怔忪之际,穿好了鞋子,一袭对襟芙蓉衫衬得人肤色愈白,人愈娇。她眨了一下眼,灿灿地笑道:“相公安息一会,小婉先出去了。”
她不能从徐州及其四周的州县买入粮食,粮食转来转去,到头来粮食总数也不会变很多,不敷吃的仍旧是不敷吃,何必抢人买卖。
徐凌闻声门外的人分开的脚步声,心中绷紧的弦才松下来。
徐凌看不下小女人羞怯地盯着人看的模样了,声音又娇又软,甜丝丝的,撒了糖丝浸了蜜似的,带着一股诱人坠入深渊的勾引。他把人拉着,推了出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