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妈妈肉痛地也跟着青娘一块骂人,她一天只舍得吃一斤的粮食,名下剩下两斤粮食全留给娘家的人吃。饶是如许百口人还得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省着吃。娘家那边村庄不知饿死了多少人。
陆清婉被梦魇住了,梦见了本身费经心力收到的粮食全都被人一把火付诸灰烬,任凭她如何喊都无人来救火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冒出焦黑的浓烟。而幼弟被人绑在粮仓里,哭嚎着被烧死。
陆清婉固然临时歇了一口气,把幼弟接了返来。
陆清婉迷瞪着眼,用袖子抹了抹眼泪,哑着声说:“出了气有甚么用!粮食都被烧光了,出完气我的粮食还能返来吗?那么多粮食,那些被饿死的人全都白白饿死了。早知如此,还不如把它们全都扔出去施助哀鸿。”
徐凌搂住了她的肩,带着薄茧的手落在她光亮细嫩的肩上,触手生温。小女人看了他好几眼,微微地翘起了粉嫩地唇,抬头亲了他好几次,心对劲足地眯着眼睡着了。
陆清婉的眼泪滚了下来,肩膀颤了颤。
自家媳妇还鲜少有这幅稚气的模样,徐凌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。他可没忘了自家这和顺娴雅的媳妇,另有一双锋利的爪子和蛮横不讲理的性子。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,最后把手扶在她的肩上。
但事情毕竟没那么简朴,背面另有事情等着她咧。公然到了半夜,陆清婉睡得迷含混糊地被袁妈妈摇醒了。
徐凌看着睡得不甚安宁地小女人一展开眼,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滚滚砸了下来。他用拇指悄悄地揩掉了泪水,却不想指尖的水泽越来越多,擦也擦不完。
“嗯,那便让他把粮食乖乖地赔给娘子可好。”
陆清婉批示着人把粮仓收掇好,重新计量剩下的粮食,预算这场火警的丧失。直到天快亮了,才回到陆宅重新歇下。
“等等,别出来了……内里烟雾重,快出来!”
本来帮不上忙的乡亲也都跑去地里扒泥土石子。也幸亏碰上了套种的时节,地都是被人犁过了的,非常坚固。
陆清婉被浓烟呛得咳嗽了起来,喊道:“来不及取水的!到空位取些泥沙石子来灭火!”
陆清婉是女眷,是以是在屋子里自个儿用饭的,平时跟她一块地幼弟替她去接待墨客了。
他侧着头躺在小女人的身边,最后无法地用手帕擦干了她的眼泪,无法地轻叹:“不要哭了。”
“你返来了,还是我在做梦?”
袁妈妈说:“女人快醒醒,粮仓那边烧着了。”
却有人哭成了一团,发了疯似的在灰烬里翻着没有烧透的粮食。留南村的村民虽说粮食还算充沛,但他们也有亲戚,在十里八乡地沾点亲儿,那是百口人饿死的饿死,勒紧裤腰带地靠着别人的布施。
陆清婉彻夜未眠,脸上流露着一股浓浓的倦怠,然儿却还撑着昏沉沉的眼,迷含混糊地同男人说:“返来了,就不要再走了……”
饥荒年有饭填饱肚子,已是莫大的福分了。谁想竟另有人舍得这般糟蹋粮食。
她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。背后贴着的轻浮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打湿。屋内的冰块早就被热得熔化了,重新换上新的冰块放入冰鉴中,腾起缕缕细细的雾气。
他将近凌晨的时候方才返来,进了村庄一起上便听到了村民热议纷繁,这才知了昨夜粮仓被人放火的事情。进了屋就看到自家媳妇委委曲屈地睡着,眼角还含着泪珠。
过了一会儿,在世人的尽力下堆栈的火终究毁灭了。呛鼻的浓烟滚滚地冒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