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绣一时语塞,缓了缓才将笛子举起来:“王爷让奴婢做的盘长结已经做好了,王爷看看是否对劲?”
河风轻拂,岸边垂柳跟着摆动,收回沙沙的声响,偶尔有鱼跃出水面“噗通”一声,也会惊到红绣令她忐忑不安,更多的是心虚。
朝遇安轻声说:“别动。”而后渐渐拥住她,让其靠在他左肩,半晌才道,“实在本王很怕打雷。”
红绣猛得站起来,朝遇安只觉肩上一痛,咬牙哑忍道:“本王说过你甚么来着?”
朝遇安固然未露笑容,语气确是能掐出水来:“算你有知己。”并今后靠了靠,说,“还是疼得短长。”
忽而一道惊雷,让天涯亮了一大片,模糊生辉,随后而至霹雷隆的雷声在暗云中转动着。
红绣拿起来细心一瞧,却犯了难,衣料是南洋贡品,经蓝纬丹交叉双层行织,还斜并了发丝细的金线,破口处虽只要寸长,可金线都已经豁开毛边了,即便用一样的丝线补缀,也怕会留下糙痕,不由感觉有些头疼:“王爷恕罪,若这衣料是我们大昭的工艺,奴婢定能补缀如初,可南洋织艺与昭国大相径庭,恕奴婢计拙。”
红绣微微昂首:“奴婢不是正在想么。”
朝遇安微微昂首,瞪保护一眼,只说了一个字:“滚。”
朝遇安一身青莲色直裾长袍,外头罩着杏黄透纱敞衣,发上斜插了支白玉簪,正举目远眺蓬莱岛。自雨亭内檐底下共挂了十二盏宫灯,暖黄的烛光洒下来,将他的一举一动照得清清楚楚。
红绣抬眼看他:“您又威胁奴婢。”
朝遇安站不住了,坐在红绣身边伏在石桌上,不再说话。
朝遇安笑道:“想想又无伤风雅,后宫的女官哄得主子欢畅了,给指婚的有很多。混到司位在宫外购置外宅的也不在少数,只要你想,只要你情愿……”
红绣非常见机,往湖边走去,用手重擦朱红抱柱,一下又一下的。
朝遇安天然不会问她怕不怕,实在,他比较害怕雷声,手心都掐红了,总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,心中更是万马奔腾。
红绣看了下,并拢着双腿坐在石墩上,身上披着的衣摆垂在脚边,她不动声色地往上拢了拢搭在膝上:“王爷想问甚么?”
而边上的人,却但愿雨多下一会儿。
谁知朝遇安用手指戳她脑门子道:“说你没眼力劲,还真没失口。”然后又看她的发髻,指责道,“司衣房很穷么,一件像样的发钗都不配的?本王几次看你都是一头素,美意赏你根发簪罢了。”
朝遇安坐在临水那面的朱栏上:“没事不能找你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