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无别每日都要忙很晚,即便政事措置完,也会读书。就算他左臂受了伤也不例外。只是今晚……
“冲撞了陛下,把这椅子和毯子都拿去烧了……”
“还要吗?”
戚无别轻笑了一声,叮咛李中峦再去筹办。
“陛下,您可有伤着?”李中峦仓猝跑过来。
牛乳和羊乳比较常见,而鹿乳更多时候是专供皇室。戚无别不晓得现在的殷觅棠之前有没有喝过鹿乳,但是他晓得宿世的她很喜好。
殷觅棠又喝了一口,把小白勺放到一旁,低着头咬住碗边儿,直接小口小口地喝着。
李中峦忙应着,回身去偏殿取来。戚无别却又说:“再去取一件。”
殿内安温馨静的,偶有戚无别翻开或合上奏折的声音。殷觅棠歪着头,打量着他。
她弯着眼睛笑起来,“如许也算是拉钩啦。”
李中峦杵在一边有点不安闲, 殷觅棠仿佛把他的活儿都给抢了。
殷觅棠捧着碗终究挪到长案前,她谨慎翼翼地将盛着鹿乳的碗放在长案上, 松了口大气。
“醒醒。”戚无别便用微凉的手背贴在她的脸上,让她完整醒过来。
“皇上,喝!”
殷觅棠烦恼地揪了下五官,偷偷去看戚无别,戚无别在当真地看奏折。他做事的时候老是非常专注。
戚无别行动迟缓地侧回身,用另一边的右手扯了扯殷觅棠身上的薄毯,给她盖好。
戚无别看了一眼被鹿乳染脏的椅子,淡淡道:“无事,把这椅子和薄毯扔了罢。”
直到把一碗鹿乳全数喝进了小肚子里。
“嗯。”戚无别连头都没抬,“不想喝就放那儿。”
戚无别去拉半盖在殷觅棠身上的薄毯,殷觅棠的小手儿仓猝攥住薄毯,用已经盈了泪的眼睛跟戚无别抗议。
“会很晚。”
戚无别看着奏折上臣子写的军政大事,耳边倒是殷觅棠小口小口喝东西的声音。本来因为军政暴躁的表情也渐渐平和下来。
“先归去?”戚无别问。
殷觅棠眼睛将近睁不开了,却仍旧点头,慢吞吞地说:“承诺了的……陪皇上……”
向来会察言观色的李中峦立即发觉出不对劲,忙往前走了两步,扣问:“陛下?”
“那我在这儿陪皇上!”
殷觅棠也闻声李中峦的脚步声了,她将一双小胳膊攀在戚无别的肩上,行动生硬地爬上他的背。在她起家的时候,身上的玄色祥龙大氅划过椅子,椅子上湿漉漉的。
很快,李中峦又端来一碗。
戚无别看了眼长案上厚厚的奏折,说:“先放着吧,天气也不早了, 你也归去歇息罢。”
殷觅棠一口气喝了个饱,才后知后觉这本来是御膳房给皇上筹办的……
戚无别本想让陈妈妈过来悄声把殷觅棠抱走,但是殷觅棠却俄然醒了过来。她人是醒过来了,神情还是呆呆的,嘴里还偶尔吐出几句梦话。
殷觅棠想了想, 问:“皇上, 你还要忙好久吗?”
他偏过甚看着熟睡的殷觅棠,将手中的笔放下。
看着殷觅棠跑来跑去为他忙活着, 戚无别内心有一种很镇静的感受,这类镇静的感受几近渐渐抹去了先前殷觅棠照顾戚如归时的不痛快。
戚无别把刚拿到的书卷放在案上,取来中间的宣纸。殷觅棠就立即将蘸了朱墨的笔递给他。
“嗯嗯!陪皇上。”
“皇上,坐!”
戚无别快走回圈椅的时候, 跟在他身后的殷觅棠疾跑了两步, 比他先一步跑畴昔,把圈椅往外拉了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