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守门的羽士在前头带路,脚下忽快忽慢,晃闲逛悠,仿佛还是就寝不敷,头重脚轻――
守门羽士又是一躬身:“说了,打发不走。”
小厮抱着一把剑不好出来,也就等在门外,只听得内里道人说话,声音平平平淡,没有起伏顿挫:“你这一起上山,可曾瞥见甚么?有甚设法?”
正想着如何动手,宫门无声开启一缝,从中探出一个脑袋,头上扎了道髻,面皮白净微须,看起来三十不足,眼睛半睁半闭,迷苍茫茫,仿佛方才睡醒。
等了半晌,不见回应,中间那守门羽士拉了他一把,笑道:“起来吧,教员已经入定了。”
小厮承诺一声,加快脚步,冲上第九重台阶,昂首看,两扇宫门竟也是石制,雕了云纹,材质奇特,如白玉色彩,通体浑然如一,非常厚重,不知拍门内里可否听到。
小厮再次怔住,二师兄看他模样,叹了口气:“也是个忠诚诚恳的。还听不出来吗?你家少爷算是正式列入门墙了,等他跟从大师兄开完了后山石室,必能得传剑术,教员向来不说虚话。你还差了一点,须得等教员表情好了。”
“叫我二师兄吧。”羽士回过甚冲他笑了笑:“你可晓得,刚才要不是我号召你,你跟你家少爷走了,这机遇也就错过了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,小厮拱手就教:“师兄如何称呼?”
少爷施礼辞职,回身出来,接太小厮手中佩剑,矜持一笑,也不把剑配回腰间,就那么执在手中,一回身,脚步轻巧,法度如行云流水,单手背负腰后,渐如龙行虎步。
听过刚才少爷那番话,与道长的口头答允,小厮哪还不晓得,这第一句话实是干系严峻,闻言以后,稍作游移,不敢有太多担搁,只把自家所见老诚恳实地说了出来:“我这一起上山,过了断崖,见一条台阶中转宫阙,歇息的工夫,细数台阶,共分了九重,每重一十二阶,合共一百零八阶,弟子痴顽,没甚么感触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带出去吧。”道人仿佛展开眼睛,朝上面看了一眼。
小厮啊一声,又听得二师兄说道:“然后教员就派了我来守门。”说着拍拍小厮肩膀:“跟你一样。”
就连那守门的羽士,眼睛都睁大了一些。
小厮得了唆使,回过身来,对羽士躬身一礼,笑问道:“敢问道长,都有哪些位置空缺。”
“你还不出去。”
少爷略微沉吟,扬声说话:“我这一起上山,只见得一半山路,一半石阶,中间以断崖为界,好像流派,像是是被一剑断开,暗语光滑,凡人无此手腕。敢问但是仙家剑术?”他这一番话,把路上所见与设法都说了出来,最后另有就教。
“教员说了,如果来拜师的,就请回吧。”羽士把门缝开大了一些,探出半个身子,扫了一眼,接着说道:“如果来做事的,倒是另有几个位置。”
道人唔了一声,道:“见地不差。我也知你心机,你要想学我这剑术,就先学开山去吧,我门徒正在后山斥地石室,你去做个帮手,何时能开完了,再来找我。”话音顿了一下,又说道:“这就去吧。”
小厮大喜过望,翻身便拜:“弟子必然每日勤扫,不让教员绝望。”
小厮调均了一口气味,拾阶而上,细细数来,这台阶也建的用心,每一重台阶都是十二阶,共分九重,合共一百零八阶。
转眼到了大殿门前,登下台阶,那羽士径直往里走,小厮一眼就瞥见,大殿深处,有一道人高坐,一身玄色道袍,与殿中乌黑融为一色,远远地看不清端倪,只觉他面如冠玉,须发如墨,如神祗普通,坐在那边纹丝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