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玉避着人群,这一起走的都很顺畅,到了御膳房,里头的掌事见了他都忍不住凑趣奉迎。毕竟畴前他还只是和称心沾亲带故,而现在宫中那个不知,废太子起复,今后皇位之争不知谁胜谁负,良玉又在太清宫陪了六年,此中主仆该如何情深?
□□年前,江南发了场大水,流民四窜,全北上到了都城,却被元德帝下旨拦在了城外。死的人太多,又没人管,最后起了场瘟疫,锦芙的父母都死了,只留下她一个。她当时候还小,饿得要命,觉得本身快死了,被人救了返来。锦芙还记得陈皇后派人给她们馒头,热汤和暖和的被子。可陈皇后的财力有限,厥后太子来了,替他们安排了活路,挑了些人出来为他做事。
厥后她做的事越来越多,成了太子的亲信。
景砚打趣了一句,“现在不嫌床小了?”
那天早晨,景砚从外头返来, 披了件丰富的披风, 在殿门前还顶风掩袖咳嗽了半晌,才踏了出去。
第二日,典给署便来仙林宫内殿量起了尺寸,因临时没有合用的床,先换了张小些的,却还是比本来大的多。
他的话音到这里一顿,说时没过脑筋,总感觉不对,不想如此,他不想让锦芙照顾太子。因为如许就会在同张床上睡觉,一偏头就能瞧见对方的脸。
乔玉的思路又被打断了,顺着锦芙的话想下去,又有些茫然,“另有这等事,我小时候身边跟着好多侍女,她们还哄着我睡觉呢。”
锦芙是毛遂自荐的。她没有父母亲人,就孤零零的一小我,无牵无挂,内心很感激陈皇后和太子,只想为他们做这事,以尽微薄之力。
乔玉喝了口甜水,烫的舌头尖都红了,景砚细心看了几眼,锦芙从速端了凉茶上来,乔玉瞧见了,含含混糊道:“这,这不是另有一小我晓得吗?让锦芙照顾……”
乔玉怔了怔,不知想着甚么,随口瞎编了个借口,湿漉漉的眼睛不敢往景砚那边瞧,“床太小了,我总怕睡不好,蹬着殿下了。”
而景砚,从不把景旭放在心上,他和冯南南,不过是元德帝选出来的狗,不敷为患,乃至最大的用处,是用来反咬仆人一口。
景砚拿汤勺搅拌着滚烫的甜水,眉眼低垂,敛尽了对乔玉的喜好,他盛了一口甜水,喂进乔玉嘴里,悄悄骂了一句,“小没知己的。”
夜色正深,景砚站在烛光中,他的身影苗条,将乔玉全收拢出来,低头抚了抚他的眉角,笑了笑。
这是锦芙头一回听到太子的腔调里多了丝暖和,畴前的太子太冷了,冷的不像个活着的人了。
景砚瞥撑着额角,接着解释,“我病了,外人都觉得我日日缺不得人照顾,夜里更是如此。我整天在外头还要咳嗽,装得很辛苦,如果夜里返来也还不能歇一歇,也太辛苦了。小玉,你说是不是?”
在仙林宫中, 乔玉还是被景砚拘在同一个寝宫中, 同吃同住,早晨睡同张床,就是不一个被窝。
锦芙望着乔玉活泼的脸庞,还记得前些时候调入仙林宫,重遇太子,只听殿下道:“替孤看好他,孤不在的时候,不消在乎别的,只别叫他受委曲。”
景砚已经又在他们的脖子上系上一条缰绳。
这话虽是假的,但是从乔玉嘴里说出来,就有了八分真。
乔玉对这些奉迎都没耐烦,他摆了摆手,问道:“我要找安平和长乐,他们在吗?”
景砚对他一贯很有耐烦,也不忙着措置政事,用毛巾细细地帮他擦了会手,才听乔玉道:“我,我现在住在内殿寝宫,是不是不太合端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