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青轩道:“师父情意徒儿焉能不明?如果故意杀他,杀星阵早便破了,何必比及此时?”转头扫望杀星阵之人又道:“冤冤相报何时了?上辈仇恨延到我辈已是不幸,如果本日再造杀孽,不知又要到何时才解。方才我那一剑若不是了然师父企图,长剑只需斜挑三寸,正中贰心脉……”
周青轩回身喝道:“陶庄主家眷安在?”
谭望月稍一分神,周青轩长剑微颤,趁虚而入直取双目。谭望月侧身闪过,周青轩身形未脱手腕一抖,长剑变刺为削,直奔咽喉。谭望月收刀不及,大喝一声竟然伸出左掌徒手夺剑。周青轩略一游移,长剑竟被肉把握住。只见谭望月左掌鲜血直流,右手刀却快如雷电当头劈下。刀风割面,周青轩但觉满脸生疼,心知谭望月搏命一刀能力惊人,不由脚踩连环,身形突地向右移出半尺,令谭望月一刀劈空。周青轩并不断顿顺势一递,将谭望月半只手掌斩断,一剑刺入其肋下,左手一掌粉石碎玉将谭望月击飞起数丈。
谭望月面色惨白,很久才道:“天杀十星的确败行累累,你们可还要为父报仇?”
王博达一顿,道:“怎地不问因何救他?”
王博达已盘算主张放世人一条活路,又恐重伤谭望月结下新仇,是以交由周青轩救治以化解眼下仇怨。
王博达接道:“丁府灭门之案原是你等所为,以后你们远走塞外,落地为寇,杀人立室常便饭。”
“此刀应斜上二寸。”
杀星阵初始杀气颇盛,不料百招已过却总无功而返,加上王博达在阵中如同儿戏,不时指导刀法,八人不由心灰意懒,阵法已然大乱。
谭望月余光一扫,暗道:“想不到王博达功力精进如此,就算其他九星犹在也何如不得。”
周青轩并不答话回身坐定,向谭望月体内注入内力疗伤。一个时候已过,两人头顶水汽升腾,谭望月胸腹狠恶浮动,哇的一声出一口淤血,这才幽幽转醒。
王博达点头应允,周青轩紧走几步跨进东配房。
一女子仓猝道:“俱在东配房内,未动一分一毫。”沉沉又道:“既然二位不想再杀人,何不此时将他救了?”女子言语非常安静,眼中却有清泪滚滚而出。
“这一招佳妙,只是力道稍显不敷。”
只听一女子惊叫道:“爹!”
谭望月道:“陶府家人俱在东配房,劳烦小兄弟代为挽救,我谭望月劈面赔罪。”
王博达大步而行,走近谭望月一探鼻息。谭望月鼻息微微,尚未毙命。王博达面露欣喜之色,部下疾点,封住谭望月胸腹大穴止住血流,而后双掌抵住谭望月后背待要施救,只听周青轩道:“师父,你大伤未愈,我来救他。”
王博达点头道:“恰是此意。”说罢站起又道:“既然此人是你所伤,也应由你相救。”
“爹,我们只是穴道受制,并无大碍,王……并未下杀手。”女子泣不成声,谭望月神采忽阴忽晴,竟不知如何。
周青轩冷冷道:“讲。”
王博达又道:“本日留你性命并非望你放下屠刀,洗心革面,只是不肯见小辈再入仇视循环,毁了大好韶华!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方才如果后排四位补刀快上半招,王或人可要糟了。”
“怡星……怡星……爹爹害了你……”谭望月耳目浑沌,醒来便满面堕泪,只听他又泣道:“早知本日何必当初,我谭望月失了众兄弟,现在又害了先人道命……”
谭望月血迹斑斑,不知死活,女子不由部下一顿,其他七人俱都心慌意乱,十方杀星阵立时崩坏,大家脚下相拌,长刀订交,乱成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