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青轩木然不语,卢凌儿惶恐之色犹在目前,凄厉声讨之音却如一把火红利刃直刺心窝。虽说对她恨之入骨,但心中总有一丝希冀,生母不该是惟利是图之人,即便是只生不养,那苦处也应大过于天。母子分离多年,心中对骨肉定是念念不忘,总该有悔怨之时。念及此处,周青轩稍稍欣喜,但想起卢凌儿身后不肯与周峻峰合葬,心中又如同烈火焚心,烦躁不已。
周青轩上前一一扶起,王博达叹道:“此事因我而起,令尊也因我而死,两位侄儿未曾见怪,王某已是寝食难安,怎敢再加劳烦。”
周青轩晓月剑在手似是随风而动,一瞬便将四柄长刀扒开,左掌如电将四名刀手硬硬拍回。只是刀盾手身着铠甲非常坚固,且弹性极佳,将周青轩掌力悉数弹开,落地以后并无大碍。王博达手持枯枝看似随心乱指,却将一一点中刀盾手厚重头盔,其长刀未至便疾疾坠下。
王博达并未答话,待肝火散去才道:“虽说你我已被华山所弃,已在身败名裂之际,前程休咎未卜,但胸中正气犹在,切不成自暴自弃。”
陶铭文顿觉可惜不已,却也只好点头应允。
陶盛义之妻唯恐一双小儿离她而去,在侧不住抽泣,听得王博达之言不由道:“文儿,你王师伯所言极是,三年以后再谈此事不迟。”
王博达落于树干,朗声道:“王某与伏龙谷素无干系,不知龙谷主因何拦我来路。”
周青轩心知在陶府几日王博达在这几人身上破钞很多心力,大到江湖道义、小到人理伦常无不尽言,若不是看到几人反转情意焉能私行拜别。想罢周青轩又道:“听师父如此一说徒儿也便放下心来,不过陶师叔大葬之时很多江湖豪杰在列,恐有人已将你认出,只是碍于场合不便挑明,保不准已有人打你我的埋伏,这一起之上须得更加谨慎。”
王博达道:“如此甚好,还望弟妹、贤侄保重身材,后会有期。”言毕与周青轩信步而出,转眼便没在晨雾当中。乳阳出云遣散雾霾,大道之上白霜化尽,师徒二人已行了三十余里。王博达面色阴霾,周青轩看罢,不由寻个话道:“天杀十星先人虽已发誓,徒儿还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