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部皇宫禁城,似是覆盖了一层灰蒙蒙的厚雾,压世民气头,烦闷难明,今晚又是一不眠之夜。
话说天子已是怒不成遏,做臣子的怎好生怠慢,诏令一起直出了宫门,加急往各家奔去。
值得说道的,一日之际,也有个千把来件,竟如乱麻普通,没个眉目可作纲领。这边永都城才论道萧暄并单璃在天香居顶楼商讨沈贵之事,临时打住,只因着千里以外,承天郡中,正产生着惊天剧变,动静跟着驿站快马,彻夜便到了肃宗天子书案上,是以便就这一事提及,还是个眉目。
“陛下,成王所言,句句在理,臣弟亦不附和让袁福延(袁瑞生,字福延)领兵。此子暮年在我部中历练,也曾建下很多军功,我深知他的心性,如果行军顺境,尚可对阵,不乏愈战愈勇之能,一旦落败,或遭受劲敌,自大脾气大发,难以自律,恐偏履行事,孤军冒入,铸成大错。是以,臣弟保举定国将军武毅侯李克宇前去,此将老持沉重,步步为营,稳扎稳打,即便短时候灭不了叛贼,亦不会出大岔子。”
荣亲王萧煜细心机考后,上前切声道。
百姓怨声载道,对大梁朝廷愈发轻贱,发难之径,深切民气。黄恺倚着家属财力,又有着不低声望,乃聚世人于厅内,暗害造反,先设十二将军,皆招兵六七千,各立渠帅,称为十二候,乃奉黄恺为天王,黄涛为地王,讹言:“大梁必灭,天王当兴;上承天意,下顺民气。”
不过几天,黄恺破南阳,占江口,大败围歼官兵,羽翼渐丰,部下士卒达到十五万之多,占有承天、南阳、江夏三郡,尚还不断扩大,朝野震骇,百官彷徨。
肃宗见之,心下烦厌,耐着性子听完,双眉舒展...
只一幅大水横溢、庐舍为墟、舟行陆地、人畜漂流的惨状,田庐宅兆尽皆淹没,甚有扶棺而走骇骨无存者,哀鸿饥不得食,寒不得衣,号哭之声闻数十里...
时承天郡有兄弟二人,一名黄恺,一名黄涛,祖上世代经商,家道殷实,平生好交友来宾,为人仗义开朗。那黄恺本是个屡考不第的秀才,后醉心医学,有次入山采药,遇一年逾古稀的老郎中,以宝书三卷授之,习得瘟疫调度之法。
不料,马周乃径赴大族途中告变,有人告密衙门,黄恺突闻此讯息,知事败露,不再游移,星夜举兵,自称“应运天王”,黄涛称“承意地王”,在承天郡首府岳城诛赃官,杀兵吏,开粮仓,放官库,申言于众曰:“今大梁气运将终,大贤人出。吾黄恺得天庇护,汝等皆宜顺天从正,以乐承平,以享安福。”言讫,四方百姓,皆喝彩雀跃,从黄恺反者八万之众,贼势浩大,周遭官军望风而靡。
有道是官逼民反,民不得不反!
承天局势庞大,瞬息万变,动乱不安,应当遣一个能统领全局的经历丰富之人,方可挑起重担。
是故叛逆之师,愈发强大,邻近郡县哀鸿纷繁附庸。
但是令人发指的是,这白银、粮食并未全数达到苍内行中,赈灾官员大多贫乏有效手腕,经历空缺,自觉救灾,毫无筹办,亦无运营,再加上欺上媚下,摆布勾搭,将赈灾款物层层剥削,尽数吞吃,导致饿死冻死者成百上千。更加惨痛的是,大灾以后必有大疫,老鼠穿行,人畜传染,路途之上,皆是尸身,狗兽分食,乌鸦饱腹,恍若人间天国...
如此之景,百姓焉有活路?是故暴动便在道理当中。
两人素有嫌隙,互不相让,半晌未曾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