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因海船吃水颇深,靠不得岸。来往运载的货色便用快船载了,由船埠上的浩繁民夫走狗,来去搬运。那吴盛唤过船上管事的交代安妥,又将柳少阳与莫雪茵用小艇送到船上,这才长揖别过。
莫雪茵唏嘘一番,顿了顿又开口问道:“少阳哥,你说的这个钱鹤皋昔年被抓住以后,但是正法了么?”
莫雪茵听到此处心头迷惑,从旁插口道:“这个徐达好不通道理,当时候天下烽烟四起,宇内生灵涂炭。他攻陷松江府,先不思让百姓安居复业,却又要大耗民脚财帛。如此作法太悖民气,只怕要惹下祸乱来!”
两人边走边说,不觉之间转街过巷,来到一所青瓦白墙的高宅之前。莫雪茵朝那宅子门前瞅去,只见两扇朱漆大门分朝两侧开启,摆布各站着一名身着皂色长衫的大汉。
莫雪茵听了如此悚骇之事,惊奇道:“少阳哥,你说的这白血喷注,厉鬼索命的故事,但是真的么?”
莫雪茵听柳少阳讲到这儿,心中悄悄称奇,忍不住道:“这个钱鹤皋杀伐果断,也算得上是乱世枭雄了。只不过现在是朱元璋坐了天下,那钱鹤皋如果不肯隐姓埋名,厥后的了局,只怕是惨痛得紧了!”
那吴盛当即摆下酒宴,又与柳少阳闲谈半晌。目睹得红日沉山,时候近晚。便遣了帮中仆人,将柳少阳与莫雪茵带到后院客房当中安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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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,门内走出一个浓眉虬须,身形魁伟的葛袍大汉,腔调洪声道:“柳贤弟经年不见,本日难获得这松江府来,我吴或人定要好生一尽地主之谊!”
那吴盛摆了摆手道:“柳贤弟谈笑了,愚兄那点粗浅的力量工夫承蒙汲引,入不了江湖道上朋友们的法眼!”说着将柳莫两人请入宅中,引到外堂厅中坐了。
“这里的故事,可还得从我爹爹和叔父已故的主公,张士诚提及!”柳少阳娓娓而言道,“这松江府本来唤作华亭县,而后因民丁畅旺,百业隆盛,这才升为松江府。但府县并存,城池不过是县城大小罢了。到了元庭末年,士诚先主起兵占有吴地,将本来的城池往北扩建,便修成了明天这座城池。厥后朱元璋的大将徐达攻占了此地,眼看松江府东临沧海,西枕太湖,控苏杭之咽喉,实是地处冲要。他见当时士诚先主所修的城池尚不完整,便命令征收城砖九千万块,用以再修扩城垣。”
船上的众梢公齐喝一声“海盐舟船,纵横宇内!”忙络着扬帆拔锚,扳动舱底的木轮水车。两艘海船一前一后,缓缓朝外海驶去。
时候到了巳时,朝阳高升,水天无边。海面之上本来笼着的晨雾,此时也四散开去。海盐帮的世人将货色尽数装完,又由巡海道的官军查过船引放行。
柳少阳瞧见这葛袍大汉,拱手一礼笑道:“吴大哥别来无恙,还是这般豪气开朗!”说着朝身边的莫雪茵引介道:“这位是海盐帮的副帮主吴盛吴大哥,一双铁锤东南无对,在江浙武林道上但是大驰名头!”
柳少阳幽幽道:“恰是你说的这般事理!那征讨将军葛俊虽是得胜却也损兵折将,大怒之下便要屠城。幸亏为同僚苦谏,方才作罢。松江府经此一事,不但四周城垣多年未能修整。便连百姓的田间税赋,竟也比其他处所增了数倍之多,提及来可当真是好无事理之事!”
莫雪茵恍然道:“这么说来现在的松江府城,还是十多年前中土天下大乱时的模样。怪不得我方才瞧着墙上砖石坏损,城垣多有崩毁之处。想是那朱元璋顾忌此地百姓据府反叛,这很多年再也没有补葺所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