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雪茵微微一笑,不假思考道:“少阳哥,我不是说过了么,从今今后咱俩四海不离,你做甚么我也去做就是!何况父母之仇毫不能不报,如果有朝一日擒住了那朱元璋,我保在他身上捅百十个洞穴替你出气!”
柳少阳道:“你说的大抵不差,却也不全对。当时我父亲和叔父都是吴王张士诚部下的将领,当今的天子朱元璋占有金陵以后,打败了西边的陈友谅,又将张士诚围在了这姑苏城里。两方对垒,存亡相搏,全军都是极其用命,双便利在这城里城外,对峙不下!”
柳少阳听她这般一说,不由点头苦笑。暗叹莫雪茵天真天真,于他所说之事,全然不知此中短长。蓦而心中感激之下,暗自拿定主张,即使本身性命有虞,也要各式护她全面。
他说到这里,朝身边的莫雪茵脸上瞧去,顿了顿才说:“雪茵,兴伐兵戈乃是极其行险之事,能够奉上性命不说,还要连累亲眷。你如果与我结为伉俪,怕是到头来也要牵涉其间,你……你可想好了么?”
“但我叔父藏匿江湖,却从未忘了与朱元璋有国仇家恨。这些年里他一向在暗中纠结权势,策画着有一天能颠覆明庭,报仇雪耻。叔父自打嫡妻亡故死于乱军以后,再也未曾续弦,因此膝下除了几个义子义女以外,并无亲生骨肉。我双亲身后,他待我有如己出。何况算起来我与那朱元璋,也是有父母惨死之仇。有道是‘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!’,将来有一天叔父要起事反明,我自当要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这些话缓缓说来,字字摧肝,声声肠断,令人不忍卒闻。莫雪茵听在耳中,心下暗忖:“想不到少阳哥年幼之时,竟遭受过这等变故。做儿子的亲眼瞧见父亲为人所杀,乃是多么人间惨事。我虽没见过娘亲,却好歹另有爹扶养我长大。少阳哥倒是双亲俱殁,其间痛苦当真是深重得很了!”
“当时我年纪还小,很多事全也不懂。厥后听我叔父说,朱元璋拿不下城池,一面将几十万雄师摆列四围,构筑起高台土垒日夜攻打,一面令本来便安插在城中的耳目乘机而动。当时有个参将名叫古毅,便是朱元璋所派的特工。我爹只因对这事有所发觉,那古毅担忧事情有所败露,竟将我爹娘一起杀死在了其间。我娘死的景象我没瞥见,但我爹被利刃穿胸,咽气的时候,我却就在边上瞧着。至今想起那番景象,还是影象犹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