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这里替你师弟治伤,水女人有甚么不放心的么?”莫雪茵瞧她不走,柳眉轻挑,淡淡说道。
她乍听莫雪茵说能救柳少阳,实在欣喜了一番。但静下来细想之下,自忖吕子通多么修为尚且施救不得,便暗自狐疑起莫雪茵以是有此一说,不过是权宜脱身之策。现在再瞧她一副神不所属之态,心中断不住更是将信将疑起来。
吕子通叹了口气,皱眉道:“阳儿自幼修习玄功,虽是进境颇快,却毕竟幼年,修为尚浅。瞬息之间为那孙痨鬼透入这很多真气,便比如纸缸盛水,木笼困兽,凶恶无以复加!”
他说到此时,瞅了一眼侧旁的莫雪茵,续而言道:“本来我如若以本身修行的玄息,压过这股阳刚之劲,虽说耗费修为,却也何尝不成。但他经脉此时已呈扯破之象,如果强交运功,怕是瞬息间就要性命不保。”
过了半个时候高低,吕子通双目微阖,将手从柳少阳身上缓缓收回,沉声道:“这病痨鬼的玄火真气好生了得!老夫以本源真息,疏导阳儿体内的混乱玄劲,但常常与那玄火真气相抗,却都不能将之溶解。如此这番来去荡漾,阳儿的百脉诸气驰驱,实乃断鹤续凫之举!”
水玄灵本没狐疑此节,听得金玄策这般说,忽感觉确有几分事理。动机转处,蓦地想起莫雪茵那三番五次的古怪神情,心中模糊感觉不对,端动手中碗杵便往门外疾步走去。金玄策见她也不说话就往外去,只得摇点头苦笑跟上。两人一前一后,径奔莫柳二人待着的东配房而去。
“金师哥不是也没睡么?那莫女人要给师弟治伤,让我把这桑叶碾出白汁来!”水玄灵听出是他,旋即也不去瞧,随口支应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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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玄灵一心只想柳少阳早些活转过来,听了这话忙连声答允下来,未及细想便紧忙跑到到屋外。也未顾得上寻个帮手,单身到了那几株桑树下,纵身轻落在枝桠之上。借着月光挑寻出鲜嫩桑叶,片片摘将下来,用衣衿兜住裹了。
水玄灵不知他缘何有此一问,手中不歇间,摇了点头道:“柳师弟受的是脏腑内伤,周身没有见血的刀剑伤的!”
莫雪茵闻言回过神来,神采兀自古怪,口中讷然道:“柳公子是我的仇人,我……我保他活转过来便是!”
接着冲水玄灵、金玄策等人叮咛道:“莫女人要替柳左使施法疗伤,我等旁人不便相扰。眼下天气已晚,大师伙儿都回房歇息去吧!”说罢推开屋门,抢先徐行而出。
水玄灵秀眉紧蹙,微有游移下,冲莫雪茵道:“莫女人,刚才你说能救我师弟性命,但是真的么?”
水玄灵怔然半晌,倏而问道:“寄父,这么说柳师弟的伤,便连您白叟家也是无能为力了么?”
水玄灵听莫雪茵说得支吾,心中疑虑难定,正欲出言再问。但也不知为何,吕子通的面色却顿时舒缓了开来,长身而起,拱手微揖道:“既然如此,我这侄儿的伤势,便有劳女人了!女人的恩德,我五行门高低服膺于心!”
莫雪茵侧过身去,伸手用发簪挑了挑榻旁的烛台灯芯,眼神之间划过非常,蓦地轻声开口道:“水女人,既然你有所闲暇,我在这里给柳公子医治,你便给我打个动手也成。方才进院子的时候,我瞧见庭前栽有几株桑树。你去捡鲜嫩的芽叶采摘一些,碾捣出此中汁液,用杯盏盛了取来吧!”
院子里的东配房中,此时恰是灯火透明,人影憧憧。里侧的床榻之上,门主吕子通正在给昏迷未醒的柳少阳评脉度气,眉宇之间神采凝重。莫雪茵静坐一侧,只是眉眼微垂,沉默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