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敌手当此绝境,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散作一蓬灰烟,下一息现身在数丈以外,踉踉跄跄抢了两步才顿住脚步,肩膀仍被那银色光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那边厢,歪病叟三人各挑敌手,捉对厮杀。戴和正在一旁观战,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助拳。只见歪病叟双掌微颤,坐一拍右一拢,将面前一名敌手罩在红色真气当中。那敌手拳打脚踢,却不成章法,常常看着势大力沉的一招,老是像击到了空处一样,招式连接之间生涩不畅,尽似胡乱出拳的顽童,毫无拳理可言。
修罗仙子嘲笑道:“傲慢无知之徒,焉敢自比药神。”
戴和副本能的向后又退了一步,离刚才那小我影又拉远数丈,这才不足暇定眼细观。此人影竟是本来被歪病叟三人击毙在地的那名仇敌,不但没有死,反而趁戴和正他顾之时猝发偷袭,也不像身受重伤剧毒的模样。
再过了半晌,戴和正越看越诧异,两人此来彼往,极似对弈吵嘴,一人落一子,段落顿挫清楚,才贯穿过来,本来歪病叟是借力打力,左掌接,则右掌进,右掌接则左掌进,所用的满是对方的劲道,既让对方招招呆滞,本身又大大省力,如此歪病叟已立于不败之地。戴和正回想他数日前所传授的四两拨千斤接招之法,对比面前柔而借力的妙术,大有所获。
统统只产生在数息之间,与戴和正相斗之人未拆上两招,也跃出圈子,立在此人身边,喝道:“老不死的,还认得我们兄弟俩吗?”
盲僧则截然相反,满是刚猛无俦,硬架硬打的气势,短棒走向直来直去,仿佛不肯多行半分之程。其敌手亦是只攻不守的打法,戴和正只看得几息,那两人已各自轰击了数招到对方身上,却没见两边闲逛一丝,手上的招数也没慢上一毫。盲僧有金刚不坏神功,那敌手想来也与其火伴一样,有宝甲护体。这般招招到肉的战法,貌似凶恶万状,又拙而近乎笨,连贩子走夫殴斗也不如,却看得戴和正血脉喷张,过瘾实足。
歪病叟之敌手嘿然嘲笑道:“你这老不死以为胜券在握了吗?”说话间肩膀上裂口缓缓合拢,未有半点血迹流出,只剩衣袍上裂缝才知刚才那一刀绝非幻影。歪病叟一招逼出此人压箱底的保命绝招,认出来源,这时听他说话语气口气,神采微微变色,惊奇道:“是你?!”
修罗仙子骇然难言,她虽不至于以为孔雀胆无可救解,但千万也想不到对方竟能如此等闲地将毒性驱除,且非借助外药,只仰仗真气,悄悄巧巧地逼出。畴前在三墟秘境当中,曾遭受修为臻地仙的邪物,也没能如此等闲对于孔雀胆之毒,反而受害颇深,而面前这位敌手修为毫不到地仙之境。更怪的是他,吃力心机讳饰拈花指法的招式,起止之间掺杂别派武学,常常摆布对调,前后倒置。修罗仙子昔日无事时曾与盲僧议论交换过拈花指法的要旨,才得以辩白出其浑无着意,轻柔非常的指意,随即出言相诈,实则七分猜想,这敌手公然自承其是。
戴和正心想,这两人是北邙派的余孽?又似与歪病叟前辈有深仇大怨。能让歪病叟前辈如此动容,北邙派该是非同小可,如何又少有耳闻?那盲僧又说甚么故交相会,这几小我到底是甚么人?一时候满腹不解。
修罗仙子不知对方弄得甚么玄虚,心想任你有甚么惊人艺业,莫非还能白手接我双翎细刃,能躲得过天涯之迩的一击。戴和正听到“叮”地一声,肉眼未见修罗仙仔细剑自那边刺出,也不见那敌手如何抵抗,但无疑两人已经对了一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