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雨时不解道:“那他为何能连赢二十把?莫非满是运气?”裴子夫道:“当然不是,因为真正的妙手是阿谁输了二十把的农户。”朱雨时再次打量阿谁胖胖的农户,他长得就是一副不利相,仿佛天生是个冤大头。衣衿已被汗水渗入,上一把他输出去了三千两,如何看也不像赌术妙手。裴子夫持续解释道:“他和唱戏的事前已定好了押注挨次,只要唱戏的按着挨次押注就毫不会输。”朱雨时吃惊道:“莫非那农户想摇出几点就能摇出几点?”裴子夫点头道:“不然怎能称作妙手,他是我场子里的第一大庄。长得虽蠢,但谁若真的以为他蠢,那才是真蠢,他固然常输,但只要关头的最后一把赢了,那就是赢。”
像老冯这类运营赌场半辈子的人对于赌徒自有一套体例,何况胖农户和唱戏的也都在场。不到半个时候王力虎就被四个彪形大汉押了出去。他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,甚么都看不见,大喊道:“放开我!放开我!你们怎能如此对我!”老冯嘲笑道:“你欠了那么多赌债,莫非还想让我们宴客用饭么?”说完便领着大汉们退了出去,顺手将门紧闭。王力虎道:“我但是留王府的人,我家王爷有的是钱,你们还怕我认账么?”
裴子夫道:“王府再有钱也是王爷的,跟你有甚么干系。”王力虎愣了愣,道:“说话的但是裴大老板?”裴子夫道:“是又如何。”王力虎道:“哎呀,久仰久仰,我说如何这么耳熟呢。戋戋一千两银子的小事怎就轰动您的台端了?”裴子夫嘲笑道:“戋戋一千两?你好大的口气。既然是个小数量,那就请你拿出来吧。”王力虎笑道:“鄙人身上没有银子,不过大老板能够派人跟我回王府去取。”裴子夫俄然道:“你每月领多少薪俸?”王力虎不明白他问这个做甚么,还是答复道:“六两三钱。”裴子夫道:“对于你这个打杂的已是很多了,但要凑够一千两也要十多年,你哪有银子还债?”王力虎已有些不耐烦了,却又不敢表示出来,赔笑道:“裴老板是开赌场的,管那里来的银子,凑够不就好了么?”裴子夫用心刁莫非:“你必须说清楚银子的来路,不然我不要。”王力虎忍着气解释道:“裴老板有所不知,当今金国四皇子完颜兀术和鲁国王正在王府做客,殿下非常赏识鄙人,必定愿为我出这三千两的。”
就在这时,“羊”俄然脱手了,第一次下注的就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。胖胖的农户眼中闪过一丝滑头的光芒。唱戏的也松了口气,他的任务已经完成。朱雨时叹了口气,已知接下来会产生甚么,俄然兴趣全无,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裴子夫奇道:“不玩两把了么?朱兄放心,你玩的台子绝对公允。”朱雨时点头道:“我只是不忍看到那‘羊’输钱罢了。”裴子夫笑道:“朱兄仁义,真让我这奸商汗颜。”
筹办分开时,朱雨时的目光俄然扫到了一个背影,心中一动,立足定睛旁观,神采顿时一变,只见王力虎正懒洋洋的坐在远处的一张赌桌旁,落拓的推着牌九。朱雨时冷冷的盯着他,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,思考该如何措置他。裴子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,道:“朱兄熟谙那人?”朱雨时点点头。裴子夫道:“仇敌?”朱雨时又点点头。裴子夫叮咛鲁宁道:“你去找老冯来见我。”鲁宁应是,自行去了。
朱雨时道:“但他仍然很谨慎,不肯等闲下注,以是才有了伶人和瘦子的这出戏。让他觉得赢钱很轻易,赌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骇。”裴子夫笑道:“恰是如许,越是向来不赌的人,一赌起来就更轻易失控。”